【张老师谈教育】留学陪读，对于孩子和父母，可以双赢的一场人生契机！
2023年9月28日 15:37
中文先驱专栏作家 张老师（张云腾）
《路在何方: 陪读妈妈的真实故事》于2003年出版，据此改编的《陪读妈妈》剧集曾经在浙江卫视播出。2017年10月，我在本专栏发表的《细说陪读》分上下两篇刊登，二文之标题分别为《爸妈与孩子齐飞，梦想共辛酸一色》和《陪读，让它成为一场人生契机的追寻》。细心的观察者指出，陪读妈妈是一个特殊群体，是一种现象，是一种中国人都能理解、外国人却无法接受的生活状态。
为什么要留学？留学值不值？
我曾经在电台的教育节目中专访一位来自北京人大附中初中部的优秀留学生，“以你的成绩，申请任何一个国家的留学都不成问题，为什么选择来新西兰？”这孩子表示，来新西兰是自己的决定，他对多个留学国家做过比较和研究，发觉新西兰是一个多元文化的国家，是一个相对较小的国家，感觉上更适合生活，或许还有一种世外桃源、更接地气的感觉。接着又说：“而且学费便宜！哦？开玩笑的。不过，比起去美国念私立菁英中学确实要便宜很多。”
男孩念了半年后，由于英文基础好，擅长时间管理，学习方面较为轻松，原来的音乐特长和设计制作才艺在学校乐团和社团里都做出了重大贡献。看到儿子在这里快乐学习、如鱼得水，妈妈不但心动了，更是羡慕到不行，于是就办好陪读签证来到新西兰，并且刻意去体验了一下《魔戒》电影里传说中的中土世界。受到儿子杰出表现的激励，妈妈开始努力学英文并考到了高分雅思成绩，随即申请入读AUT大学研究所的市场学专业。
依规定，在新西兰就读Postgraduate Diploma、硕士或博士课程，可以担保配偶申请Open Work Visa入境新西兰居住，于是，男孩的爸爸也来了，一家人在奥克兰团聚。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状况下，男孩在这里就学可以享受和本地生相同的学费待遇。辛苦了两年，妈妈从研究所顺利毕业，她说，这期间儿子不但照顾妈妈，也变成了妈妈的学习小老师。妈妈拿到工作Offer，一家人顺利获得PR资格。
男孩的故事持续进行中，高中毕业了，他以第一志愿获得纽约大学Tisch艺术学院的ED提前录取，他变成了奥斯卡金像奖大导演李安的学弟。期待自己将来能够从事电影制作或导演工作，这个数理文史艺术俱优的北京男孩正行走在梦想成真的人生路上。人大附中小留学生成长的真实故事同时也融入了陪读父母自己的生涯规划，堪称是本文标题旨意的最佳见证。
曾经有一篇《留学值不值？》引发了讨论，肯定、否定和“因人而异”的答案都有。一位移民朋友在文章后留言：“有时给孩子不一样的环境，可以带给他不一样的视野和人生。一个亲戚的儿子在中国是普通中学的平凡学生，学习方面属于中等偏下。来新西兰留学后，西方的鼓励式教育改变了他，后来在奥克兰大学以Outstanding Award的优秀成绩毕业。孩子的父母亲在国内分别是小学、高中毕业学历，这种变化超出了父母和我们的预料。”
十多年来接触过上千的中小学留学生，我对单独出来留学的孩子有三种看法：第一，你根本不该来留学；第二，你应该准备好了再来留学；第三，你来得好！那么，如果父母之一跟着来陪读，前两者是否会改观？第三种可能变得更好吗？我的答案是“不一定”。至于陪读的成效，留学前是否对孩子做过完善的评估和准备？父母对于亲子关系的维护做好了功课吗？留学前后是否找到专业人士做过正确的咨询？这三项才是关键，“陪读”并非保证留学成功的万灵丹。
父母海外陪读的必要性和时机？
据统计，广州16岁以下出国的小留学生中，有家长陪读的大约占三分之一，远多于北上广深等中国一二线城市。其中又以妈妈陪读为主，因此，“陪读妈妈”已经变成了一个新的流行词语。
留学已经是一件烧钱的事情，加上陪读就不是普通的烧钱了，如果再考虑海外陪读的父母一方得放弃原来的工作或事业，“为了孩子读书”而夫妻两地分居更是西方人难以理解的一种家庭状态。估算其中的舍与得，孩子低龄留学的可行性？陪读的必要性？这是两个必须同时探究的重要课题。
生活自理能力低、独立能力差、心智能力弱的孩子，即使他们在国内是学习方面的尖子生，让他们独自放飞留学是危险的，千万不可以期待把这种孩子丢到西方的教育环境就会自动变好变强。这样的孩子不论年龄多大，单独出国留学将面对一场挫败、损失或灾难，父母的陪读是必要的。而且，陪读的父母自己要先学习、成长并做足功课，才能指望看到孩子在国外的成长与进步。
十几年前，奥克兰有一所小学收留了一百多个韩国小留学生，寄宿家庭的华人妈妈告诉我一些令人心酸的故事，这些孩子偶尔和同龄的本地孩子强颜欢笑，但是，长期离家所造成的、难以掩饰的落寞和孤独则经常浮现。除了不忍之心，我也担心这些孩子因为缺乏正常家庭关爱所造成的心灵创伤，将伴随他们一生。从儿童心理和生理发展学的观点来考量，小学生出国留学，父母的陪读是必要的。
11岁到18岁的青春期是人生中最骚动不安的时期，孩子在性格上喜欢独立，在情感上较为反复无常，这是人生中最容易展现迷惘和无所事事的阶段。青春期尾声则进入了Me Generation时期，他们是自我、唯我的一代人。西方的探索教育主张让孩子自己去发现生活的真谛，去寻找适合自己的道路。小留学生从国内的升学压力和威权式教养中释放出来，他们的思维改变了，陪读妈妈如果经常以自己的认知和经验对孩子说教，就容易和孩子强烈的自我成长意识对撞，这是亲子之间冲突的根源。
父母海外陪读的必要性和时机如何？因孩子的个别情况而异，自觉性、自律性、独立性、社交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强的孩子，陪读似乎是多余的。12-14岁以下或上述青春期特征非常极端的孩子，父母的陪读是必要的。
陪读的故事说不完！“是否做足了功课”决定情节！
有些父母得知留学的孩子出了状况，征兆是成绩低落、旷课多或花钱凶，赶紧跑来陪读，有的挽救回来了，也有成效不彰的。要知道，孩子在国内时，所有醒着的时间都被父母、老师排得满满的，到国外忽然放松了，这时最需要自制力来管理时间，需要组织能力来安排学习。问题是，自制力、组织能力都不是说来就来，那必须从小就开始锻炼、培养。这时候，先是手机、电脑游戏或网吧耗掉了大部分课余时间，更糟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损友适时出现，小留学生可怕的堕落从此开始。
有一个爸爸急急忙忙办了签证手续赶来陪读，半年后专程来向我辞行，这位失落又忧伤的父亲说：“张老师，我带着孩子回国了，当初应该听您的建议在第一时间就赶来陪读。”我安慰他：“凡走过的，必留下足迹！挫败，也许让孩子认识了真正的自己，也许这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另一位陪读妈妈，和孩子一到奥克兰就找我咨询，她说：“我不是来这里当奶妈或宝妈的，我是来看看孩子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和学习。”不到一年，看到孩子适应得很好，一切都大有进展，她决定回国去继续自己的教师生涯，临走前表示，考虑周延的暂时陪读，是为了将来更好地放手。
看到国内申请美国大学名校的激烈竞争，又听说优秀的孩子念美高更具竞争力。有一对夫妻去纽约租了个房子，孩子送到纽约市内的私立寄宿高中，夫妻轮流往美国跑，每个周末一定接孩子回家过过家庭生活，他们戏称这叫做“间歇性陪读”。这一对夫妻得意洋洋地述说“间歇性陪读”的三大优点：孩子很快适应了留学生活、降低了青春期孩子与父母的隔阂、原来的家庭事业得以兼顾。
我见过多位智慧很高的陪读妈妈，有一位妈妈说：“陪孩子出国前，我审慎地全面评估孩子的学习能力、个性、心理和自己的家庭条件，先要确定孩子适合出国读书，毕竟，留学加上陪读的目的是为了让孩子有更好的发展。如果孩子适合留学的前提不存在，我干嘛要辛苦地出国当陪读妈妈。”
少数陪读妈妈因为思虑欠周延，往往把自己弄得焦虑又忙累。陪读妈妈们一定要学会把问题丢还给孩子，让他们锻炼解决问题的能力，在国外还替孩子做得太过太多，这也剥夺了孩子的学习机会。很多陪读妈妈已经牺牲了前景看好的职场成就，但不应该完全失去自我，一定要留给自己一个成长和追求幸福的空间。别忘了龙应台女士的名言，我们和子女的关系终究是渐行渐远。
很多“陪读妈妈”确实让人佩服，尽管在国外不一定顺利，她们很少抱怨“难”或“苦”，有人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真有几分道理。江苏社科院的学者方明先生呼吁，不要简单地以“伟大”来评判陪读妈妈，理性地说，妈妈自身不成长，“伟大”无意义。
【本文为最新增修版本，原发表于2020年11月5日本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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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张老师 ( 张云腾 )
台湾师范大学生物系毕业。移居新西兰25年，撰写本报教育专栏12年，主持AM936电台《优秀是教出来的》节目16年。张老师持续关注全球教育大趋势，对学生的学习成长、升学、留学等问题有深厚研究。2001年创办《奥克兰教育中心》，服务事项涵盖课后辅导、教育咨询、留学申请等，许多学生成功入读哈佛、耶鲁、普林斯顿、斯坦福、牛津、剑桥等名校，众多学生在新西兰和澳洲最激烈的医学院录取竞争中脱颖而出。张老师出版过《纽西兰的活泼教育》、《荷媚波光》等书，也是《张氏心理学辞典》中神经和内分泌生理学条目的原始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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