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谈教育】早慧、成就、梦想、现实，“少年班”的人生启示录！

By 新西兰中文先驱网 2023年8月3日 16:38

张老师谈教育

教育，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新西兰不需要“少年天才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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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中文先驱专栏作家张老师（张云腾）

本文在2016年6月18日首次发表于本专栏，我始终关注文中提及的几位少年神童动向，2017年到2022年间，中国多家媒体做了最新的追踪报导，因此，我有必要针对原文做一番增修更新。

宁铂曾是中国第一神童，传奇人生的无限省思！

1978年，整个中国的报纸、杂志、电视都在报导一个神童，媒体对宁铂的“天分”进行了数据量化：2岁半能够背诵30多首诗词，3岁能数100个数，4岁认得400多个汉字，5岁上学，6岁开始学习《中医学概论》和使用中草药，8岁能下围棋并熟读《水浒传》。这位神童就是宁铂，他是1978年中国科技大学第一届“大学少年班”的风云人物。

1998年，曾经是中国最年轻大学老师的宁铂在央视《实话实说》节目中批评“神童教育”，他说：“并不是‘神童’害了我。这一点做为我过去的经历，无论如何，它是我人生经历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给我的体会很多，使我认识了很多东西。但是，我感到很难受的一点就是，有些人，在没有我这种人生体验的情况下，把我在做为一个特定的人、在特定环境底下的一些经验，无限制地推广出去。”

“因为我们面对的是孩子，不是做生意，生意做赔了没有关系，但孩子的人生却不是，我们不能把他们当作实验。”这是宁铂对于“神童教育”的强烈质疑，也让人看见了他的初心。他常常感叹：“我怎么就不能做个普通人？”多年以后，宁铂自己还说：“即使是我的父母，也更愿意接受媒体塑造的那个天才宁铂。”这可能成为他人生当中挥之不去的心结和遗憾。

在中科大闷闷不乐的宁铂，曾经向当初推荐自己读少年班的老师倪霖说：“我就像是祭坛上的一只羔羊，为了祈福，就要杀死我。”他也曾写信给倪老师：“我是条活鱼，被摔死了卖了。”宁铂的真正困扰是，在“外界期许”和“想做普通人”之间有许多矛盾。不过，似乎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宁铂并不快乐，他表示，自己是时代需要的产物，如果青春可以重来，他绝不会再读“少年班”。2002年宁铂前往五台山出家，很快被中科大校方找了回去。2003年，38岁的他又出家了，法号云海。昔日的“中国第一神童”在壮年时选择皈依佛门，他为什么要追求宁静遁隐的生活？

2005年《南方周末》的报导称，宁铂和妻子程陆华已经离婚。导火线是对于孩子的教育理念不同，妻子反对矫枉过正，她像很多的家长一样，要用约束的、规划的方式来培养孩子，期待孩子成为一个天才。宁铂则坚持，父母不应该设计孩子的未来，应任其自由发展，哪怕孩子最终只能做个普通的人。宁铂主张对孩子惟一的教化是，不以自我为中心，要真正地去爱人、关心人。

宁铂的朋友指出，出家后的他性格变得开朗了许多，活得更加轻松自在。2008年，宁铂还俗，此时他已经在一家佛学院担任讲师，也常常为父母做心理咨询，希望能帮助家长们能够更了解自己的孩子，他说：“青春期的孩子都在尝试新事物，如果周边的环境好，就能成长得很顺利，反之则比较痛苦。所以我是在帮助家长理解孩子，孩子的一些价值观产生的问题，需要家长转变才能发生改变。”

据报导，宁铂的父亲已经放弃了过去对儿子的所有梦想，他相信儿子还在学习，只期待宁铂能够回到中国科技大学任教。有人说，如果将来宁铂能成为一位高僧，或许是人生的另一种成功。真相是，名气与荣耀迅速聚集，成为少年神童宁铂的光环，也变成了他的枷锁。

几乎没有人在意宁铂的梦想是什么，想成为怎样的人，以及是否快乐，人们只在乎他“中国第一神童”的名声与地位。在那个文革刚结束的特殊时空中，他的天资被过度放大，并且赋予了额外的含义与期待。其实，宁铂最初展现的天分、兴趣绝非是数学和物理，却硬生生地被迫研习“理论物理”。

宁铂目前是持照的“心理咨询师”。我相信，如果他生长在西方国家，应该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图片来源：Unsplash

莫让人际关系和心理健康成为孩子人生的罩门！

在《从神童宁铂出家看最早一代神童命运》一文中，提及另外两位神童谢彦波和干政的遭遇，他们都曾经前往普林斯顿大学深造理论物理，两位皆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而与导师的关系紧绷，最后都铩羽而归。这三位神童的坎坷人生路，当年的班主任汪惠迪老师虽然感到难过，并不觉得意外。许多在最后表现杰出的，反而是当年没没无闻的少年班孩子。

宁铂在离开中科大少年班多年后曾私下表示：“自己当时的痛苦主要来自于舆论的过分渲染。在很多场合，人们要求我七步成诗。那时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长期接受的教育又是顺从和克己复礼，因此痛苦充溢着我的内心。那些年我就是在压抑自己的个性中度过的。‘神童’头衔剥夺了我许多应该享有的生活和娱乐的权利。”

人际关系和心理健康是整个少年班孩子的罩门，相比宁铂，谢彦波和干政虽然一直在学校里好好待着，也融入了“少年班”的氛围，但是，这两位神童身上长久积累下来的个别问题，比曾经表现叛逆、逃避而自己寻找出路的宁铂更加严重，谢彦波和干政似乎欠缺宁铂所展现的反思能力，依然沉迷在“知识荒原上少年神童突击队〞的虚幻吹捧里。

一直到毕业前，谢彦波的成绩都十分优秀。当年的班主任汪老师看出了谢彦波的弱点：“人际关系这一课，心理健康这一课，整个班级的孩子都落下了，谢彦波的问题就尤其严重。”谢彦波和干政无法持续普林斯顿大学的研究而选择回国，传闻中曾经沦为失业一族，至今似乎已经销声匿迹。

汪老师语重心长地表示，孩子们在上学时没能养成好的心态，没有平常心，这种缺陷不是一时的，而是终生的。已步入中年的一些当年少年班成员也承认，他们至今仍缺少维护人际关系方面的能力。其中有一位更强调：“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旦过了那个年龄，人际关系这一堂课就永远补不上了。”

教育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新西兰不需要“少年天才班”！

曾经有家长问我：“张老师，您能否设计一个学习计划，让学习好的孩子在中学毕业时能够获得CAIE剑桥课程10个A-Level成绩，如果都拿到A*，申请美国英国的大学时可能有绝对优势？”答案是，我知道怎么做，有方法，也可能办到，但是，绝大部分孩子不适合重蹈“中科大少年班”的覆辙。

这位家长建议的“学习计划”，以新西兰中学实施的NCEA、CAIE剑桥或IB三种中学课程，如果孩子的自主学习意愿强、自学能力强，中学从Year 9就开始单科跳级选课，确实都有可能借着选课技巧和考试规划来突显学科成绩优势。

美国的中学一般是四年（9-12年级），毕业时提交6科以上大学先修AP课程成绩的大有人在。不过，衡量新西兰学生申请新西兰、澳洲、美国、英国大学的整体态势，过度超量选科不是必要的。

要超量选课，就得加速学习或跳级选课，加速学习将考验孩子的自主学习能力，这是比较个别化、个性化的学习。例如，曾经有个男孩在小学3年级时已经自学到中学11年级的数学，7年级时以A*成绩通过11年级的IGCSE物理，他不是真正的跳级学习，只是因为自学能力强，使用了加快超前方式完成每一年的课程。孩子如果以这种自学方式学习，最好能够安排经验丰富的老师协助考核是否学得正确、踏实。至于跳级选课更要小心，一定要避免在加快超前的课程内容留下学习缺口。

不论是加速学习或跳级选课，要考虑的事项包括孩子的意愿、孩子的学习能力和承受能力、学校排课的配合度，最好也要参考学校老师的意见。这种事情，做父母的一定要倾听孩子的心声，千万不要一厢情愿地做决定。如果放手让孩子做一些选择与决定，有助于培养孩子负责、承担的品格。

每一个人都是每天24个小时，孩子超量选课，展现了不凡的学业成绩，即使有所得，可能也意味着有所失。21世纪学生必须掌握思维方式、工作方式、工作工具、生活技能四大方面的10大核心技能，才能让孩子成为“国际人才”，让孩子具备行走于世界的生存能力。如果只专注于孩子的学科学习，“21世纪四大技能”和“过度超量选课”就变成了鱼与熊掌的难题。

孩子早慧、追求成就、梦想成真，这是很多父母的盼望，新西兰的现实时空和当年中国的情况迥异，家长朋友们千万不要迷信卡尔威特（Carl Weter）的早期教育和天才教育，让“超量选课学习计划”变成了“新西兰版少年班”。

教育，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新西兰不需要“少年天才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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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张老师 ( 张云腾 )

台湾师范大学生物系毕业。移居新西兰25年，撰写本报教育专栏12年，主持AM936电台《优秀是教出来的》节目16年。张老师持续关注全球教育大趋势，对学生的学习成长、升学、留学等问题有深厚研究。2001年创办《奥克兰教育中心》，服务事项涵盖课后辅导、教育咨询、留学申请等，许多学生成功入读哈佛、耶鲁、普林斯顿、斯坦福、牛津、剑桥等名校，众多学生在新西兰和澳洲最激烈的医学院录取竞争中脱颖而出。张老师出版过《纽西兰的活泼教育》、《荷媚波光》等书，也是《张氏心理学辞典》中神经和内分泌生理学条目的原始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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