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八十五)
2021年12月22日 16:44本专栏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张书林先生,山东平度人,山东省作协会员,青岛市作协会员,平度市作协副主席,平度市工商联合会副会长,自幼热爱文学。往来于奥克兰与齐鲁大地,致力于推广齐鲁文化艺术。
本专栏“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接上期《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八十四)》】
我想了想,就给三弟回信说,三弟,你别心疼,没收到就没收到,没事。只是你生活别太苦,自己万万注意要保重自己,老师说你每天早上五点起,晚上十一二点才睡觉,我听了很心疼,你还是班里的班长,平时课业和各项活动工作都很紧张,你的营养一定得跟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也许三弟觉得我的话有道理,我料到三弟已经听从我的嘱咐,至少那些钱足够他每天早上吃一个鸡蛋了,渐渐地,我们不再从信中说这些钱的事情了。
转眼到了春节,这一年弟弟照例回家很晚。他回家那天,正好是除夕。那天一早天上飘起了雪花,我去平度汽车站接他。那时从山东去重庆没有直达的火车,再加上平度向来没有火车站,每次在平度,人出省都是先坐汽车到青岛,或潍坊、高密,再从青岛等城市转车去往全国各地。当时弟弟回来需要先坐从重庆到济南的火车,再坐济南到青岛的火车,然后乘坐青岛到平度的汽车,一路上兜兜转转,很是麻烦。
等了一个上午,远远地,车上下来一大批乘客,我一眼就从人来人往中发现了三弟瘦高的身影。他背着一个黑色书包,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着,他的身影看起来比去重庆之前更清瘦了。我冲他摆摆手,大声喊他:“三弟,三弟!”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显然是从人群中找到了我,高兴地笑着,露出满口洁白冲我奔跑过来。
等我们来到家,小弟正把锅烧得很旺,挺着大肚子的李云踮着脚正好往锅里下水饺。三弟赶紧接过水饺来,让他嫂子好歇一歇。等年夜的水饺在桌子上热气腾腾,三弟从书包里拿出了礼物:几包包装精致的重庆小食品麻辣豆,还有一包火锅底料。
当时南北交通不便,北方还很少见这些南方食品,我们都忍不住拿过来,左看看右瞧瞧,啧啧称奇。三弟打开一包麻辣豆,抓一小把放在我手里,我搁一颗在嘴里嚼了嚼,感觉有点麻有点辣,还有点呛鼻子,味道确实挺怪的,但还蛮好吃,越吃越上瘾。我给李云一颗,她吃完脸上的表情揉在一起,连连说:“真辣啊,这是什么做的,味道可真特别!别给我了,我可吃不了!哈哈!”看来怀孕后,她还不习惯这个味道。
三弟又拿着火锅底料兴冲冲地教我们怎么吃火锅,讲完这些他还给我们讲重庆大学里的逸闻趣事,我和小弟都听得很向往、很羡慕。趁着团圆,李云开了一瓶老龙湾甜葡萄酒助兴,我们每人都倒上一杯,三弟不胜酒力,但他还是站起来给我和李云敬酒说:“嫂子,我没有娘了,您就和我的母亲一样。等我毕业后,我一定好好报答您,到时候我帮您把孩子培养好。一会儿,我想去咱娘的坟上看看。”说完,伴着泪水一饮而尽。
李云听后眼睛里雾蒙蒙的,她感动地说:“三弟,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看着你好,我和你二哥再辛苦也高兴。相信我们,三弟,只要咱肯吃苦,生活就不会亏待咱们,你说是不是?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我的傻弟弟哟,当哥哥的觉得你自己好就行了,自家兄弟还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哥陪你一起去。来,咱们都干了!”我也端起酒杯,招呼小弟,一家人的酒杯碰在一起。一路走来,这个家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生活中偶尔也磕磕绊绊,还好我们都还在一起。
一顿水饺,我们就过了一个年。在那个北风呼呼的寒夜里,三弟跪在母亲的坟前,嘴里细数着母亲教导的点点滴滴,久久不愿离去……
回到家里,大家洗了手坐在炕上一边聊天,一边守岁。这时三弟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鞋盒子,递给李云,说:“嫂子,给你买了一双小皮靴,今年我们那边流行这个款式。你试试看!”
李云半信半疑地接过鞋盒子,问:“真的假的,你知道我穿多大码的鞋子吗?”等她一打开,眼睛都看直了:一双棕色崭新的小皮靴安静地躺在鞋盒铺垫的一层乳白色的软垫上,散发着月亮般柔和的光。真是漂亮极了!
怕弄脏鞋子,李云特地站到炕上穿上鞋子,真像一位城市的摩登姑娘!她试了又试,站起来来回走了走,鞋子不大不小,正合适。她说:“三弟,你真是有心了!这双鞋子,嫂子真是太喜欢了!谢谢你啊!这双鞋不便宜吧?”
我看着那双小皮靴穿在李云脚上怪好看,拉过三弟,有些心疼地问他:“这双鞋子花了多少钱?”
三弟伸出两根指头,我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说:“两块钱!”
“二十块钱。”三弟看着我波澜不惊地解释说。
“二十块钱?怎么不省下钱来上大学?”我有些恼怒地看着他。
“嫂子就跟我母亲一样,再说了,这个也是花你的钱。”三弟看着我,眨眨眼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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