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九十一)
2022年2月16日 16:19本专栏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张书林先生,山东平度人,山东省作协会员,青岛市作协会员,平度市作协副主席,平度市工商联合会副会长,自幼热爱文学。往来于奥克兰与齐鲁大地,致力于推广齐鲁文化艺术。
本专栏“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接上期《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九十)》】
有一个赶驴车的人从这里经过,我哭着问他到医院得多少钱,赶驴车的说得十块钱。我哀求他说:从这里就到那个山头,三块钱行不行?他见诓我不得,三块钱也是钱,也许是见我可怜,只好硬着头皮拉我去医院。
三弟啊,你可要等着我啊,我已经来了,你朝思暮想的二哥来了!
下了车跑到医院,小弟已在医院停尸房等我,他哭得红肿的眼睛抬着头望着我,眼神里写满了哀怨和无助。他面前一张狭小的病床上躺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头被白布覆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小苍白的脚。
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我昔日的三弟啊。他怎么会那么瘦呢,怎么会那么小呢?
我摇着头,不敢相信,脸上眼泪纵横,我默默地走上前去拉那冷漠的白布。就在二十天前,我三弟还活着,还能笑,还能哭,还能跟我们一起拍照,给我们介绍重庆的好风光!怎么一下子,一点征兆都没有,人说没就没了?
我怎么能相信我三弟就这样走了?
我三弟还活着,他还活着,这个不是我三弟!
我绝望地拉开白布,心里祈愿着上苍这不是真的,但泪眼迷蒙里还是看到了三弟那熟悉的乌黑浓密的头发、俊朗的眉毛、漂亮的大眼睛还有苍白的嘴唇,这是我的三弟啊,天啊,这是我的三弟无疑了。
一路风尘仆仆,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三弟啊,你不是想你二哥吗,你起来睁眼看看啊,你二哥来了,我来了啊!”我再也抑制不住地扑在他身上,握着他没有血色的手,拼命地推他,捶他,拉他站起来,可我的三弟啊,无论我怎样喊,怎样推他,他仍旧一动不动。我一下子跌坐在地,把脸埋在手掌里撕心裂肺地哭:“可怜的三弟啊,你是再也听不到二哥的声音了,你狠心不要你二哥了啊,你再也不会醒来了,对不起啊,弟弟啊,我来晚了,你二哥蠢啊,到底还是来晚了啊。可怜的弟弟啊!三弟啊,你醒醒啊,三弟!二哥来了啊!你不是最想二哥吗,三弟啊!”
“二哥,你别太难受了,你别哭了啊!三弟在天之灵……”小弟也说不下去了,他哭着抱着我,安慰我,可我们两个越安慰,越哭得厉害。大哥也上前去抱住我,三个人哭成一团。
待我们心情平复下来,我们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小弟一边哭,一边告诉我三弟去世时的情景。我这才知道原来就在发电报第二天中午,我的三弟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那天上午,三弟突然开始发病,咳嗽得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嗓子里像噎了一口痰,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小弟焦急地叫着:三哥,三哥!见三哥还是喘不上来气,赶紧去喊大夫。
不一会儿院长带几个护士赶来了,测了测体温,37.4度,不发烧;他跟身边的护士说了句什么,护士慌慌张张地走出去准备药物。又要打点滴!小弟哭着哀求院长说:“大夫,我三哥喘不上来气,先帮他顺顺气,让他喘口气吧!”
院长皱着眉头,说:“你先出去,我懂怎么治疗,你不要在这里碍事!”
三弟看着小弟,摆摆手,想说什么话,却被一口痰憋着说不出来。院长紧紧抓住他的手,说:“你先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三弟直直地看着院长,脸上露出惨白的笑,顺从地点点头:“哦,我不说,什么也不说,我明白。”
还没等护士回来,院长握着的三弟的手没有一丝力气地松了,他一下子往后仰去。
小弟和大哥扑过去,可是他的好兄弟已经没了呼吸。病房内一片安静,小弟怀疑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院长,一边哭,一边拉着他整齐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喊:“你赶紧救救我三哥,我三哥还没死!他还活着!”
护士拦着发疯一般的小弟,院长转过头,对大哥和小弟淡淡地说:“你们家属预备后事吧!人已经走了。”
“你胡说,我三哥还没死,你们要赶紧救救他啊,求求你们了!”小弟给大夫跪下来了,可那些医生还是摇摇头,走了。
这事有点蹊跷。我来到院长办公室,敲开门,院长正埋头在一堆文件里,见我们来,他转过头来,示意我们坐下,礼节性地问我们有什么事。
我跟他谈了谈三弟最后的病情,以及整个治疗过程用了些什么药等。院长一边翻三弟病例,一边回答了我的疑问。我说:“大夫,我三弟是血癌吗,我上次回去就是联系了当地医院,想把三弟接过去治疗。你看他只是咳嗽,一点没有血癌的症状,既没起红点,也不出血,没有发烧,只是呼吸困难。你们这个诊断我真的很难接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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