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兰人耐心告罄：这会是最后一次封锁吗？ 新冠出路在哪里？
2021年9月15日 16:51
新西兰中文先驱网 Sophie 报道 截至今天，奥克兰在4级封锁下已经度过29天了。各大媒体的新闻标题刺目且惊心：史上最长4级封锁！奥克兰最长封城期！
在平静地度过最初两三周的封锁后，眼看着其他地区降至2级警戒，而新增病例数近十天来反反复复，直至周一政府宣布奥克兰4级警戒再延长一周，奥克兰人的耐心终于告罄：巨大的牺牲换来的不是自由，无休无止的封锁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对政府以及抗疫策略的质疑甚嚣尘上，人人都在思考：我们的出路在哪里？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封锁
在新冠病毒面前，人类非常被动。2020年，我们和疫情交战了一整年，用全球封锁的代价等来了疫苗的面世。去年底今年初，英国、美国、以色列等国家开始在全民范围推广疫苗接种，媒体、卫生部门、各国政府都满怀希望，我们似乎拖住了病毒传播的脚步，看到了“黑暗隧道尽头的微光”。
但大半年过去了，改变游戏规则的不是我们，还是病毒。今年3月，起源于印度的德尔塔毒株引起当地疫情失控，之后变异病毒陆续传播到欧洲、美国、亚洲等地，引发了疫苗研发成功后新一轮的全球疫情。世卫组织的数据显示，截至8月第三周，出现德尔塔变异株的国家和地区总数已增加至148个。
与我们隔海相望的邻国澳大利亚，新冠疫情不容乐观。6月16日悉尼发现首个病例，疫情随后蔓延到其他几个州。为防控疫情，悉尼6月26日开始“封城”，并经历数次延长。3个月来，澳洲疫情未能得到控制，15日，新州新增1259例本地病例，维州新增423例本地病例，据称疫情可能会在圣诞期间达到峰值！
新西兰目前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最近的新增病例数时増时减，令民众的心情也像坐上了过山车。自9月7日至15日，社区新增病例数分别为21、15、13、11、23、20、33、15和14例。封锁在家天天等候每日疫情通报的奥克兰人惶恐了：新增病例数还能清零吗？能不能快点解封呢？
（ 图片来源：Unsplash）
自周一总理宣布奥克兰的4级警戒延长一周以来，政界、商界、医界、学界等领域的人士和普通民众纷纷发声，忧心奥克兰乃至全新西兰的前景，质疑漫长的、随时可能再次来临的封锁是否有效，也表达了对封锁的厌烦和失望，希望政府能够拿出更好的方案来应对新冠疫情。
马拉格汉医学研究所（Malaghan Institute of Medical Research）所长、疫苗联盟项目主任Graham Le Gros在AM Show节目上问的问题非常有代表性：“一个月前出现的1例病例使奥克兰和新西兰完全瘫痪了一个月。如果我们下个月再来1例怎么办？再下个月呢？这让人筋疲力尽，任何社会都不可能经历多轮（封锁）。”
在一片质疑声中，总理周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一再强调：政府不打算长期采取封锁策略，也不会出现多轮封锁的情况，她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封锁。”但她还说，这是否会是最后一次封锁取决于我们的疫苗接种情况。
“我的承诺是，我不打算长期使用封锁措施。没有人会这么做，因为我们知道封锁会造成的影响。所以我们做出了计划，找到了一条出路。”“这（疫苗接种）会对我们未来采取封锁措施产生影响。我不想在将来再进行封锁。我不想再这样做了。我们接种疫苗的人越多，这样做的可能性就越小。”
新冠应对策略或将改变
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封锁，我想，全奥克兰的人都会努力再坚守下去，为自己乃至全新西兰的安全做出牺牲。但政府的计划能不能有效实施，这条出路是否能抵达光明的未来还仰赖其他的条件。
一是疫苗接种。新西兰的疫苗接种相比其他发达国家晚了半年。不管是出于安全角度的考虑，还是为全球疫苗公平做出道德贡献，目前的结果就是在疫情汹汹来袭下，新西兰没有做好迎战德尔塔的准备。我们的疫苗接种在本轮疫情暴发前不急不缓地进行，反对党党魁Judith Collins多次激烈批评，但她的声音淹没在经济形势一片大好里，恐怕很多人当时想的都是“我们现在没有疫情，来得及……”
极具讽刺的是，不管有多少前车之鉴，新西兰的疫苗接种也是在有了本土疫情之后才开始极大地加速。截至9月14日，新西兰已经接种疫苗444万多剂，其中293万人接种了至少一剂，150万人完全接种了疫苗。这个数字在一个月之前是不可想象的。疫苗接种需求大幅提升，导致辉瑞公司的供应趋紧。政府为了解决问题，本月初先后与西班牙、丹麦签订购买协议，额外获得了75万剂疫苗，在10月份辉瑞疫苗大量供应之前解了燃眉之急，以抓紧机会尽可能提高接种率。从目前的证据来看，疫苗虽然不能完全防止感染和传播，但它能有效预防严重疾病和死亡，并降低传播的可能性。
二是病毒消除策略是否仍然可行。德尔塔在全球的肆虐和在新西兰的传播让曾经成功一时的消除策略备受质疑。消除策略在去年让我们获得了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时间，和复苏经济的机会，它对传染性较低的病毒株很有效。但德尔塔毒株的到来，让我们也不得不面对其他国家早就开始探讨的问题：如何“与病毒共存”？
（ 图片来源：Pixabay）
行动党党魁David Seymour周一向政府发问：什么样的新冠应对战略对企业来说能确保财务上的可持续性？以及在达到高疫苗接种率不再需要封锁之前，当前的消除战略可以持续多久？他认为之前的策略已经偏离了跑道，“4周封锁不奏效，我们延长到5周，但如果5周也不行呢，难道还要延长到6周？人们会破产的。”他认为政府应该考虑实施新的策略，比如改用“抑制”策略。
三是能否开展广泛的检测监测。大范围地迅速开展检测、发现病例是控制疫情的关键，这对卫生系统迅速做出反应、及时发布卫生建议相当重要。但目前的鼻咽拭子检测不能满足需求，最近这次疫情暴发之初，奥克兰前去检测人员的车队排长龙，有的人等了近一周才拿到结果，这些都会对疫情响应产生负面影响。在未来，要与快速传播的变异病毒交战，不可避免地需要更普遍地使用非侵入性的、操作难度小的唾液检测。目前，在新西兰，这一检测手段还没有大范围地应用起来。
学习其他国家的经验
疫情在全球和新西兰的未来走向完全不可知。新西兰是孤悬海外的岛屿，新冠病毒和新的变种来得比其他国家要慢一些，这给了我们学习和准备的时间。
6月份悉尼的疫情给我们上了宝贵的一课。在本土病例出现后的第一周，悉尼坚持以追踪战略作为应对措施，等10天后发现无法控制局面，转过头来封锁时，已经晚了！新州的教训提醒我们：德尔塔疫情传播速度相当快，晚一点行动就意味着失败。2个月后，新西兰出现第1例社区病例，政府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全国，在疫苗接种率不高、全民感染风险极高的关键时刻，阻止了病毒外溢到其他地区，不可谓不是正确之举。
（ 图片来源：NZ Herald）
疫情的暴发推高了疫苗的接种需求。在接种率不到70%、80%时，我们可能还必须忍受封锁带来的不便，采取消除的策略，以保护几百万还没有来得及接种的新西兰同胞。新西兰人对政府的信任度相对较高，对疫苗的接受程度也高。相比许多很早就开始接种疫苗的国家来说，新西兰目前的接种率已经赶上来了，比如美国，从今年1月份就推广疫苗接种，但现在接种率只有50%多一点。等新西兰实现了高接种率后，我们该怎么办？
在国际上有2个国家和我们有一些相似：丹麦和新加坡，它们的人口与新西兰相当，都是500多万，目前都实现了高接种率。观察两国如何应对疫情将对新西兰的政策制定具有指导意义。
新加坡是目前全球完全接种率最高的国家。8月29日，其卫生部长发脸书贴文称，“我国又再次达到另一里程碑，八成人口已顺利完成两剂新冠疫苗接种。”新加坡正在逐步放宽与新冠相关的限制措施，过渡到与新冠共存的社会。丹麦是欧盟疫苗接种率第三高的国家，在12岁以上人口接种2剂疫苗达80%后，丹麦政府于10日宣布，即日起解除所有防疫限制，包括开放所有公共场合，进出场所都不必再出示疫苗接种证明，成为欧盟第一个解封的国家。
新西兰现在还在应对这一轮的德尔塔疫情，并努力快速提高接种率，我们的重新开放时间比丹麦和新加坡都会晚几个月。我们还有机会在上述两个国家试行开放的措施后观察成效如何，从而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应对的措施，少走弯路。
存在的问题和开放的未来
新西兰抗疫的大方向基本确定了，但现在还有两个主要问题需要解决。第一个是目前还无法为12岁以下儿童接种疫苗，他们有可能因感染新冠病毒而生病甚至死亡；同时，因为德尔塔变种这类高传染性的病毒出现，我们也不可能单为了这些儿童而继续采取行不通的病毒消除战略。在放开限制措施后，他们无可避免地会面临感染风险，但他们还不能接种疫苗。这可能会是政府最棘手的问题。
第二，新西兰没有足够的重症监护病床和护士来应对新疫情的暴发。新冠疫情肆虐的这一年多来，政府在这方面的动作缓慢。现在是时候让部长们联系没有优先考虑这一需求的卫生部，并要求地区医管局投资负压病房和重症监护病房，钱不是问题。还要优先考虑拨款提高当地人的技能，吸引训练有素的重症监护室护士到新西兰来，这是当务之急。
这两项措施的成本与再次封锁的成本相比微不足道。连续数周的封锁，扼杀了经济、破坏了教育、严重影响了生活。虽然新西兰的公众舆论仍然支持政府对大流行的处理，肯定病毒消除战略在此次疫情应对中发挥的作用，但是，我们厌倦封锁了，尤其是奥克兰人……而且，如果绝大部分人都接种了疫苗，那么完全接种的大多数人对于更多封锁的耐心将变得非常有限。
未来，全国性的4级封锁不太可能继续成为首选解决方案，尽管局部封锁仍可能来来去去。这是新西兰政府在和平时期面临的最具挑战性的政策挑战。政府目前并没有明确表示消除策略不会长期有效，因为如果这样做，可能会削弱当前封锁的决心，也可能会让一些人感到沮丧，他们可能会认为政府的策略失败了，因此选择不接种疫苗。那将是一个不可承受的后果。但是，坦率地说，就算是在国会中，彻底消除病毒也不再被视为一种长期可行的策略。
在奥克兰逐渐走向解封的过程中，我们会更加接受戴口罩、扫描二维码这些强制性的措施，再过几个月，可能还会注射疫苗加强针。新冠限制措施虽然放宽了，但是我们或许会减少外出和娱乐，这也许是新的生活常态，但，谁又能确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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