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三)
2020年4月1日 19:26本专栏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张书林先生,山东平度人,青岛市作协会员,平度市作协副主席,平度市工商联合会副会长,自幼热爱文学。往来于奥克兰与齐鲁大地,致力于推广齐鲁文化艺术。
本专栏“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接上期《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二)》】
东北的太阳起得迟,像负着什么重物似的,慢慢地,一纵一纵地,铆足劲向上升。瞬间,那深红的圆东西发出夺目的光亮,连云彩都要被这光芒洞穿,太阳升起来了!银装素裹的大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明晃晃的,耀得人眼睛生疼。
珠宝沟,这就是珠宝沟!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就到了啊!以后我们不用再担心了,我们又有家了,以后这里就是家了……”姐弟俩听了母亲的话,都止不住欢呼雀跃,他们绕着母亲,蹦啊,跳啊,兴奋地呼喊:“有家了!有家了!我们又有家了!”
是的,以后我的母亲在东北就算是有了个家,那些“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奔走日子终于远去,以后他们再也不用风餐露宿、颠沛流离了。虽然祖国大好河山,一路美景相伴,但对当时的他们娘儿仨来说,安定果腹的日子才是最可靠、最幸福的生活。
史料载:珠宝沟地处长白山脚下,松花江畔两公里,是个典型的因移民才稀稀落落形成的村。新中国成立后,随着国家推进支边建设,来自关内的百姓陆续在此安居乐业,繁衍生息,珠宝沟作为一个巴掌大小的行政村才得以成形。珠宝沟后来几经发展,老百姓生活都有了极大改善,但相较其他同类村来说发展相对滞后。即使是到现在,我们仅仅只能通过百度搜索到其具体准确的地理位置,而找不到关于这个移民村更多更详细的介绍。
我的母亲在晚年常常跟我们回忆起她早年的坎坷经历。谈及珠宝沟村,她说这个村子在她那年来时已初具规模,有百十户人家。这些人家散落在珠宝前山后甸,沟沟坎坎,因环境恶劣,平时并不怎么联系。珠宝沟的人群组成有一部分是本地的满族和朝鲜族,另一部分便是从平度和其他地方迁移过去的贫苦人。这些有着不同文化背景和生活习惯的少数民族与来自祖国不同地域的汉族相处得非常融洽。母亲还跟我们谈起了当年那个传说,她微笑着说:传说中的珠宝沟是一片水域辽阔,资源丰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好地方。然而,当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到这里后才赫然发现,这只是当年人们最朴素、最美好的理想罢了。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很复杂,至今我才约略能读懂她当时的笑容里包含了多少苦涩和无奈。对很多人来说,当年的珠宝沟村只不过是一片人烟稀少、天寒地冻的森林和久未垦殖的荒地而已;其实当年很多人满怀激情、不远万里,长途奔赴的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罢了。
听,是谁又在轻唱那首熟悉的歌谣?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满山遍野/大豆高粱/在那青山绿水旁/门前两棵大白杨/齐整整的篱笆院/一间小草房啊……
我很喜欢这首歌谣,每当我一个人一边数着天上寒星一边哼唱这首歌谣时,儿时的那些原始、质朴的温情,已然成为窗外的寒风吹不走的回忆。小时候的贫穷就像那座永远都走不出去的连绵高山,那个年代很多人家除了守着茅草老屋,几乎穷得一无所有。我们家也是日有冻馁之困、衣食之虞,孤零零置身于贫穷的荒野,流着泪的我常常感到方向尽失。但我却觉得那时自己比国王还富有、满足,我现在也认为,一个人拥有热热闹闹的家庭比拥有一切财富还要幸福得多。
论说起来,我应该是个地道的“东北人”。从精神层面来讲,我对东北珠宝沟村有着割舍不断的血脉关系。也许是冥冥注定,当年母亲孤儿寡母去东北无非是要混一口饭吃,没想到这次奔赴竟帮助我的母亲促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只是这个家有些短暂罢了。
父亲走得早,以至于母亲在晚年每每回忆起我的父亲,讲述那段已然飘逝、充满苦涩的青春时,都让我感觉模糊得像在讲述一个距离我们很遥远的故事,这个故事中的角色仿佛不是母亲,也不是我们,而是一些似曾相识的尘烟过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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