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文乐见】我不工作的这一年:不赚钱使我焦虑
2022年4月25日 17:32自由真好,但有钱的自由更好。
中文先驱专栏作家 杨熹文
小红书入驻几年了,看得最多的是新西兰和澳洲生活的对比。还记得五六年前在流水线上打工,一个台湾妹子说,“天哪,我在澳洲做同样的工作,去超市不用看价格的,到这工作,反倒处处捉紧了。”
澳洲去过两次,被物价深深折服,有一晚甚至跑到超市买来数盒樱桃弥补我在新西兰的亏损,论城市,墨尔本深得我心,坏天气有什么关系,阴雨天还不是一样可以去看艺术展?彼得倒是想搬去塔斯马尼亚,与世隔绝,风光甚好。就这样,我们不认真的迁徙想法因为一次次争执搁置了。
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爸妈要在东北生活一辈子,换个像昆明那样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不好么?后来才知道,搬家是件多大的事。我宁愿生个孩子,也不想再搬家了。年轻时,搬家是把一样东西搬到另一个地方去,简简单单又充满希望,如今搬家是把语言、习惯、人脉全部丢在原处,自己孤零零地走。过去五年里我搬了几次家,单说搬运这件事就够让人忧愁的了,零零碎碎的东西给你一种永远搬不完的感觉,像火锅吃到最后,勺子探向锅底,那混沌的一大片让你总也捞不完。
之所以说到搬家这件事,是因为新西兰的物价疯长,我们在考虑该不该搬到一个生活成本比较低的地方去。官方的说法是新西兰年通货膨胀达到6.9%,现实里百姓买一颗生菜4纽币,加一升油3纽币,房贷利率也蹭蹭往上涨。我们把四室两厅的房子守了两年多,没出租,也没做民宿,而自由往往是以金钱为代价的,上周掏出账本,计算着两个月后房贷每周要多还二百纽币,还没来得及震惊就意识到,妈耶我还不上班了。
我从来没有任何一年完全没工作过,就算是全职写作的那四年,还干着教汉语、租房、代购这类的小营生,大概就是心底隐隐觉得日子不会一直这样顺畅。在新西兰十年,第一次想要放过自己过点轻松的日子,谁想到2022年的通货膨胀给间隔年也加价了,我拿着两天的价格去买一天的自由,心里的焦虑日益沉重。这半年来我沉迷钩织,以前每每钩了什么好看的东西,我都要四处招摇,感慨这是什么神仙作品?!现在我拿着,捏着,反复看着,而后叹气:这拿到摊儿上去能卖多少钱?
一切靠积蓄的生活方式都是不稳妥的,我必须找点生财之道。写字算是一个,然而写字的回馈和努力存在巨大的时差,我已经习惯把所有通过写字赚来的钱当做意外之喜。翻译也算一个,只是收入不太稳定,不能抵消自由的花销。出租房屋?教汉语?找份全职工作?搬到南岛生活?未来又成了吃剩的火锅,将我拖入混沌不清的锅底。
不得不承认,在追求自由这条路上,还是咖啡师FIRE比较靠谱,一周工作两三天,既不那么劳累,又可补贴家用,可我不舍得早早和我的间隔年告别,实在万不得已,真的不想再做抛头露面的工作了。我只能顽强又决绝地向生活宣战,和一切虚浮的消费划清界线,在蔬菜大棚勤力栽种,售卖二手东西,写作,翻译,笨拙又认命地熬着黎明前的黑暗。
这一晃辞职两个月了,最大的感受是,自由真好,但有钱的自由更好。折腾来折腾去,我的二手生意终于开张了,一下午卖了两样旧物,套圈游戏卖了10纽币,下午茶玻璃架卖了5纽币。
这15纽币又迅速砸在生活的黑洞里,我向内望了望,嘿,连个水花都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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