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薪酬协议法案引发争议 竟牵扯到了联合国机构？
2022年6月22日 17:25部长Michael Wood告诉媒体，该法案将加强工人的权利，确保“我们的一些收入最低、最弱势的工人实际上得到更公平的待遇”。
工作场所关系和安全部长Michael Wood。图片来源：NZ Herald
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 Lesley 综合消息 政府提出的公平薪酬协议法案已经成为一个政治上的争论焦点。反对者正利用广告牌和在线广告来攻击该提案，而支持者则指责商界中的一些人散布谎言和错误信息。
围绕新的公平薪酬协议法案，最近，新西兰最大的商业游说组织BusinessNZ因试图让联合国机构干预并涉嫌误导等做法而受到严厉批评，被政府部长直接指控为在进行“错误信息宣传”。
那么，在这场混乱的辩论中，真相究竟在哪里？
先来回顾一下，公平薪酬协议（FPA）到底是什么？
FPA于2018年由前国家党总理Jim Bolger担任主席的公平薪酬协议工作组首次提出。该小组的报告发现，“新西兰的工资有所增长，但低收入工人的工资比高工资工人的工资增长地要慢得多；而且工资的增长速度比劳动生产率要慢”。该报告认为，FPA可以提高低工资，同时确保“优秀的雇主不会因支付合理的行业标准工资而处于不利地位”。
经过多年讨论，政府终于在去年5月公布了其FPA计划。这一新的集体谈判制度以澳大利亚的现代劳资裁定协议制度为基础，旨在改善工人的薪酬和条件，特别是清洁和保安等低工资行业的工人。
今年4月，FPA法案已通过一读。
一旦公平薪酬协议法案落实，各行各业的工会将有权与雇主谈判，创建自己行业或职业的FPA。在FPA框架下，工会无需和每个雇主讨价还价，而是和特定的雇主代表直接设定全行业最低工资和其他工作条件。该协议将适用于行业所有的员工和雇主——无论员工是否有加入工会，也无论雇主是否有参与谈判。也就是说，每个行业都将拥有了本行业的法定标准。
FPA是一项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规定了整个行业的雇主和雇员之间的最低薪酬和条件——例如，所有护士可能都在一个FPA之下。这些协议必须涵盖诸如基本工资、工作时间、加班费等内容。它们还可以涵盖其他条件，如裁员相关内容，但这不是强制性的。雇员和雇主仍然能够就高于FPA规定的的薪酬或条件签订合同，但不能低于这些条件。政府的目标是为整个行业的薪酬和条件设立一个“底线”。
目前，FPA只覆盖雇员，但政府希望最终能将承包商纳入其中。按照设想，在重新谈判之前，FPA通常会持续三年。
如何启动谈判和达成协议？
FPA的谈判过程可以通过几种方式启动。
根据拟议的规定，如果该行业的工会得到10%的劳动力或1000名员工的同意，或通过公共利益测试，就可以启动FPA谈判。如果两者满足其一，工会（或多个工会）与雇主之间的谈判就可以开始。政府将资助双方5万纽币，雇主必须在谈判期间允许雇员进行两次两小时的带薪会议。
和现在的集体谈判不同，FPA谈判期间，是不允许有罢工和停工行为的，这意味着员工把谈判全权委托给了工会。企业通常会通过BusinessNZ等高峰组织进行谈判。
如果双方在某些方面达成一致，那么FPA就会进入复决表决程序，由雇员和雇主共同投票。如果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或复决表决两次失败，导致谈判出现僵局，FPA的条款就将由雇佣关系局确定。
在达成协议后，FPA实际上就具有了法律约束力。违反FPA条款的雇主可能会被罚款，甚至被禁止雇用员工。
为什么要引入FPA？
FPA制度与澳大利亚的现代劳资裁定协议制度颇为相似，该国工人的工资普遍比新西兰高。
工党认为，这一制度将带来更好的薪酬、条件和生产力——特别是对于像清洁这样的低工资行业，在竞争性招标过程中，运营商往往通过提供尽可能低的价格进行竞争。
工作场所关系和安全部长Michael Wood表示，该制度将有助于员工和雇主，因为那些“奸商”雇主将无法通过恶劣对待员工或支付低工资来排挤其他竞争者。相反，他希望看到企业在劳动力成本以外的其他方面展开竞争，例如提供更好或更有效的服务或产品。
Wood告诉媒体，该法案将加强工人的权利，确保“我们的一些收入最低、最弱势的工人实际上得到更公平的待遇”。
“比如我们的清洁工，我们的超市工人，他们帮助我们度过了新冠疫情，他们的工资条件在新西兰是最低的。这关乎到他们，并将确保他们以30年来从未有过的方式获得公平的薪酬条件。”
《公平薪酬协议法案》规定了整个行业的集体谈判。Wood说：“我们建议让员工和工会坐下来谈判，而不是像澳大利亚那样由法庭来设定这些条款和条件。”
谁持反对意见？
包含BusinessNZ在内的雇主高峰组织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FPA，称这将极大地减少他们在雇用员工时的权力。
BusinessNZ拒绝与政府就FPA进行合作，并正在开展一场反对该立法的公共宣传运动，称FPA“没有必要，它们消除了现代工作场所的灵活性和自主性，不会改善辛勤工作的新西兰人的薪酬和条件”。
雇主和制造商协会（EMA）首席执行官Brett O'Riley表示，FPA将降低新西兰企业的灵活性、弹性和生产力——这可能导致一些企业关门或雇用更少的员工。
O'Riley说：“我们的担忧是，FPA将导致更高的工资，而企业的解决方案将是削减劳动力规模，或者对于已经陷入困境的制造商和[小企业]来说，他们可能不得不关门大吉。”
国家党的前工作场所关系事务发言人Scott Simpson曾就雇主们的这些担忧做出回应，称这是“强制性的工资控制”，并承诺如果国家党当选，将废除这一制度。
该党的现工作场所关系事务发言人Paul Goldsmith继续表达同样态度，称FPA法案与公平薪酬无关，名不副实，“让员工和企业主都丧失了选择权”，如果国家党在下届大选中胜选，将废除这项立法。
行动党发言人Chris Baillie表示，该党也主张取消这项立法。他在最新的声明中指出，“这项法案暗藏工会主义，只会让那些在生活成本危机中挣扎的企业更加艰难。我们应该专注于提高生产力、提高竞争力和创造健康的经济。相反，政府正在将成本和法规压在已经在努力维持生计的企业身上。”
BusinessNZ究竟做了什么引发争议？
一直以来，Business NZ都直言不讳地强烈反对该立法，并大力支持阻止其实现。
新西兰《先驱报》商业编辑Jenée Tibshraeny向Front Page播客分析说：“他们（即Business NZ）不喜欢的是其强制的性质。他们说，一群工人可以发起谈判，迫使雇主到谈判桌上来，这是不对的。”
"他们在意的另一个问题是缺乏灵活性。他们说，特别是小企业主可能希望能够与他们的雇员就某些影响其业务的工作条件和工资进行谈判。如果你剥夺了灵活性，你就会降低企业的弹性并降低生产力。”
早前，Business NZ的首席执行官Kirk Hope就明确表态，称新的制度本质上是迫使所有企业进入同一个模式，并剥夺了企业退出谈判的能力。他说：“达成的任何薪酬协议都是不公平的，因为这个过程本质上是强制性的——雇主将被要求同意工会的要求，如果他们不同意，他们将被强制仲裁。”
Business NZ首席执行官Kirk Hope
Business NZ也没有为传达其立场而回避花钱。最近，该游说组织已经打出了广告牌，并付费将其“对公平薪酬协议说不”的宣传内容放上在谷歌搜索“公平薪酬协议”后出现的列表的顶部。
Business NZ还向总部位于日内瓦的联合国机构国际劳工组织（ILO）提出了他们的担忧。
ILO是负责就业权利的联合国机构，每年都会与政府、雇主和工人开会，以促进公平的工作条件。由于新西兰已经同意ILO的许多公约，促进诸如禁止童工之类的事项，因此我们的立法有义务遵守这些公约。
在今年的会议上，ILO审查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众多立法之一就是新西兰的FPA法案。
上个月，Business NZ发表声明称，“ILO已将新西兰列入违反国际劳工条约的40个最严重案例的名单”。“新西兰被列入含有阿富汗和委内瑞拉的名单，而且排在尼日利亚之前，这一事实表明，拟议的FPA立法存在多么大的缺陷。”
Hope还在声明中抱怨道，新西兰被列入这份名单，“严重损害了我们作为主要人权倡导者的国际定位”。
然而，新西兰的工人权利真的几乎和尼日利亚一样糟糕吗？正如媒体近日广泛报道的那样，实情是BusinessNZ误导性地编辑了ILO报告的标题。
该清单的原始标题是“社会伙伴标准应用委员会提交的案例初步清单”——换句话说，这是ILO将要会见的国家名单。新西兰之所以在名单上，只是因为BusinessNZ为他们争取到了机会，而且因为该名单是按字母顺序排列的，所以新西兰“刚好在尼日利亚之前”。
工会委员会 (CTU) 主席 Richard Wagstaff解释说，“进入候选名单并不表示ILO不支持在新西兰创建FPA”。
Wood表示同意，并指责BusinessNZ对FPA制度进行了“积极的误导性宣传”。
在BusinessNZ说服ILO在其会议上审查新西兰的FPA法案后，ILO审查了该法案，并公布了一个非常简短的声明，基本上只是提醒新西兰政府继续与雇主和工人合作，并随时向ILO通报进展情况。
ILO的声明
Tibshraeny说，这远非Business NZ所希望的“严厉谴责”。“这几乎算不上是责备。实际上，当你查看针对其他国家的其他裁决时，你会发现措辞严厉多了。”
如果我们将ILO对新西兰和尼日利亚等国的回应进行比较的话，可以看到，ILO建议尼日利亚政府“立即”审查男女薪酬是否平等，确保每个人都至少获得最低工资，并停止故意延迟工资的政策。在涉及到匈牙利的一个集体谈判问题中，ILO表示它对“存在重大的合规差距感到担忧”。但在谈到新西兰的问题时，ILO根本没有使用这类措辞。
工会委员会对ILO做出的简洁裁决感到高兴，主席Richard Wagstaff认为BusinessNZ的投诉的“政治性大于可信性”，并指出几个国际工人协会以及澳大利亚和比利时政府都对FPA表示支持。
然而BusinessNZ并不这么看。他们辩称，ILO的裁决被政府和工会“误读”了。相反，该组织表示，由于FPA法案仍在由国会辩论审议，ILO不愿发表结论性声明，但当它真正成为法律时，ILO可能会裁定它违反了第98号公约。
本周三，Business NZ再次向媒体发送了一份新闻稿，反驳了“FPA是公平的”，“将提高最低工资和最弱势员工的工资”，“将提高生产力和创新力”等等说法。
该新闻稿中指出，“ILO最近敦促政府与社会伙伴协商，审查FPA法案的影响，并确保遵守第98号公约，这是政府应注意的重要信息。如果公平薪资协议通过成为法律，其强制性的性质很可能会违反第98号公约，需要加以解决。”
针对该组织正在进行的游说活动，具备影响力的E tū工会指责Business NZ在公平薪酬协议方面提出了错误的主张——特别是关于企业会被强迫做任何事情的说法。
E tū工会的助理国家秘书Annie Newman强调，所有的协议将通过谈判达成——只有在谈判失败的情况下，雇佣关系局才会介入。
法案进展
FPA法案目前处于特别委员会审议阶段，预计将在今年年底成为法律，首批FPA协议将在2023年谈判达成。
鉴于政府没有显示出任何退缩的迹象，该法案看起来有望在年底前通过，并在之后很快实施。据悉，一旦它正式成为法律，政府的目标是每年为四到五轮谈判提供资金 - 所以不是每个部门都会立即被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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