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四十五)
2021年3月10日 15:09本专栏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张书林先生,山东平度人,青岛市作协会员,平度市作协副主席,平度市工商联合会副会长,自幼热爱文学。往来于奥克兰与齐鲁大地,致力于推广齐鲁文化艺术。
本专栏“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接上期《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四十四)》】
到了医院,书良让大叔照顾着阿姨,自己帮着去挂号,帮忙去找医生,帮着办理急诊住院手续。等阿姨住了院,打了针,已经快中午了。确保阿姨可以安心住院了,他又马不停蹄地跑回学校继续学习。半个月后,大叔找到学校,表扬并感谢这位曾经施以援手、热情帮助他的好学生。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几天后,大叔还特地找到了书良生活的村子,找到了我们家,他要跟我们当面表示感谢,要当面跟母亲说她生养了一个好儿子。
大叔到我们家后,他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他从没料到我们家会这么困难。当时,我们一家四口集中生活在这个仓库里,孱弱的母亲躺在炕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就连吃的也是用陈年玉米做的窝窝头,他到我们家的时候,这些窝头正一个个摞在锅台上的一个塑料盆里。
那天早上我去上班了,两个弟弟都去上学了,母亲听到有人进来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问:“您是谁?”
大叔说:“我是来看您的,大姐,您儿子帮助了我,我很感谢。您还好吗?”
母亲听后挣扎着坐起来,说:“我都挺好的,就是腿脚不太灵活了。”
大叔忙说:“大姐,您别忙活了,我今天先走不打扰你了,改天我再来拜访!”
大叔一离开我家,就来到大队,找到村干部,眉头紧锁,说:“这家孩子生活太困难了,我们大家伙都是党员,都是好干部,咱们能出力的就出力,能出钱的出钱,平时咱们也得好好帮帮他们啊!”
后来,这位大叔就把自己家里的白面、大米,还专门从门市部里买了一只烧鸡,带领村干部来我们家看望我们。那天我们把舅舅也请来了,舅舅和母亲一起对来人的关怀表示深深感谢。我们多久没有见到白面了,多久都没有吃过烧鸡了,全家人光看着这些东西就流口水。
时隔三十多年,我还能记得当时的场景,还可闻得到当初空气里飘着的香味。
阿姨痊愈出院后,大叔还和阿姨一起来到我们家,阿姨拉着母亲的手,一个劲儿地夸我们懂事,当场还执意认书良为干儿子。此后,阿姨和大叔常常来探望我们,并时不时地拿一些财物来帮助我们。一直到我参加工作,成功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后,大叔和阿姨还一直默默关怀着我们,虽然现在看来这些财物也许不算什么,但在当时来说,却是我们的救命钱啊!其实,在大叔和阿姨的眼里,他们从来就不指望我们能回报什么,但他们一直还是鼎其全力来帮助我们。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来年夏天,这年我三弟也已经读高二了。高中课业繁忙,我帮三弟在学校办了住宿。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了,我三弟终于可以和其他孩子那样在同一个时间线上学习了。小弟学习也非常用功,学校老师常常表扬他,在很多村里人眼中,我们家“一门二学士”是迟早的事。
车间内机器轰隆作响,而窗外,天又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急促地敲打大地,像无数匹被风刮断缰绳的野马,在山林间、黄土地上猛烈狂奔,蹬踏了一地的泥泞,风声和雨声逐渐加大,越来越猛烈,大雨茫茫,闷热的天地似乎都被这场大雨搅浑了,浇凉了。
从下第一滴雨开始,我就有些不安:在一中读高中的弟弟今天回家,而他没有雨具,我们家唯一的雨具——塑料披雨衣在我这里,我的弟弟今天会不会被淋到?车间内轰隆隆的机器声掩盖不住窗外的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而我更加担心了。
因为惦记着弟弟,今天我不能再加班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我迫不及待地穿上雨衣,踏着一双打满补丁的布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奔。我没有雨鞋,更没有雨靴。看着同车间的工人们下雨时撑一把伞、穿着一双油亮的雨靴惬意地下班,我心里就无比羡慕,渴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穿着一双雨靴、撑一把伞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在雨中漫步。可我这个村里最穷的小伙子,哪里有多余的钱来买雨靴、雨伞呢?我甚至连六毛钱一双的雨鞋都不舍得买。六毛钱,实打实够买一斤肉了!
我脚上的这双布鞋已经穿了两年了,这还是两年前我过生日时李云送给我的。李云是我同村的一位大哥的亲妹妹,她为人善良,这双鞋我爱惜地穿了两年,现在鞋面上打了补丁,一到暴雨天,这双鞋就彻底废了,又湿又沉,走起路来像踩着两个湿漉漉的油筐。可即便这样,我也舍不得扔这双鞋……李云针线手艺、家务、农活都非常好,人也长得很漂亮,是村里公认的“一枝花”。李云各方面都好,算起来她只比我小两岁,平时我们两人处得很友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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