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二十九)
2020年10月28日 09:27本专栏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张书林先生,山东平度人,青岛市作协会员,平度市作协副主席,平度市工商联合会副会长,自幼热爱文学。往来于奥克兰与齐鲁大地,致力于推广齐鲁文化艺术。
本专栏“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接上期《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二十八)》】
对刘老师的尊敬和爱戴一直都埋藏在我的灵魂深处。在我们最后相处的十多个小时里,他用自己的一言一行为我们上了一堂生动难忘的课,这是一堂永久的人生教育课,这堂课的内容深深影响着我们后来的为人处世,刘老师待人对事极其真诚,极其和善,对他人的苦难能感同身受,及时施以援助之手,对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嘱咐两个弟弟陪着母亲照看行李,我自己进车站买了开往山东高密的火车票。在当时,从东北到平度没有直达车,按照计划,我们得先坐火车到高密,然后从高密转乘去平度的汽车。一趟行程兜兜转转很不方便。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有了极大提高,交通建设四通八达,人们想去什么地方,足不出户就能从网上订票,且飞机、火车、汽车各种交通工具任意选择。出行方式的选择,人们更加注重安全性、舒适性与便捷性;这在三四十年前(当时老百姓不能随便坐飞机)压根无法想象。买了票,距离开车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便背着母亲进了候车室。候车室里的人很少,经过一个白天的颠簸劳累,母亲很疲惫地躺在候车室的排椅上,她已经坐了一整天,不仅一天没好好合眼,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母亲的眼皮在黄色的灯光下微微颤动,随着胸前一起一伏地平缓跃动,我听到母亲发出细微而均匀的鼾声,我让两个弟弟照看着母亲,自己跑出候车室,从车站对面找了一家集体经营的水饺饭店。这家饭店,队伍排得老长,我安静地站在队尾,时不时踮着脚看看橱窗前面展列的大盆子里还剩多少水饺。我望着前面长长的队伍焦急万分,唯恐轮到我时水饺就没了,前来买水饺的顾客一个接一个用方便袋装着水饺高兴地走了,我前边有一个老太太买了一斤半水饺后,我发现服务员又将橱窗里面的大盆子端走了。“完了,没了!”我不禁失望而难过。奇怪的是我后面的队伍并没有解散,很快,这家水饺店一名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女服务员又端着一大盆子热气腾腾的水饺站在橱窗前,明净的橱窗受着热气的蒸腾蒙上了一层水汽,我简直太高兴了!
我捏了捏手里的五角钱,很豪气地问服务员:“师傅,素馅的水饺多少钱一斤?”
师傅瞅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八毛!”
我心里快速地算着,半斤水饺就得四毛钱,这样按照计划全家人还得少吃一顿饭,钱才够用,如果……我灵机一动,说:“噢,师傅,请你帮我打四两素馅的水饺吧!”
师傅有些懵了,他反问:“四两?还不如打半斤呢!这么点,够不?”
我讪讪地笑着,狡黠地说:“就我一个小孩吃,肯定够了!”
师傅只好帮我打了四两水饺。
哪知就在给钱时出了一点问题,在当时,集体经营的水饺店需凭票供应,顾客单有钱还不够,而且当时的服务员工作很认真,严格履行规章制度,卖东西不认钱只认票。可我这个十几岁的小孩,迄今还是头一回从这么高档的饭店买东西,我怎会知道这个道理呢?就算我听说过这个道理,我又当从哪里去换粮票呢?
我一时没了主意,顿时泄了气,没票就买不到水饺,没辙了,我只好苦苦地哀求她。结果无论我怎么说,服务员就是不让,她说:“没粮票就不能买!小同志,你懂吗?这是规定啊!不是我不卖给你,而是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这样,你先回去找你家大人要粮票,之后你再回来,这份水饺我先给你留着!”
听了服务员的话,一想到母亲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再不吃点好的,人可能就没命了,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哪里有粮票啊!”
这时候后面的队伍开始骚动,有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子大声嚷嚷道:“哟,谁家孩子这么不懂事,怎么上这里哭穷来了,还买不买了,不买赶紧腾地方!”“就是,这么大个孩子了,没听见师傅说吗,还不快回家要粮票去,不然就连这份水饺可能也没了!”
我该去哪里弄粮票?就这么不买了?我沮丧极了,眼瞅着排了半天队的水饺就要与自己失之交臂,我怎么会这么没用?看着打好却被收回的水饺,一时间,我又有些不甘心。
就排在我后面不多远的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看到这一幕,实在不忍心,就对服务员说:“同志,你先把他的账记在我身上,孩子要多少你卖他多少,这票我给他垫上!”说完,她就招呼我过去:“来,小伙子,上我这里来,阿姨手里有多的票,这样,你需要多少粮票?”我支支吾吾地跟她说:“四两。”声音小得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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