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文乐见】二十岁的你不必急着旅行,三十岁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2019年9月25日 23:15我羡慕可以随时来洋葱头下走路吃饭过日子的人,每一处缝隙里都有热闹钻出来,小姑娘们咬着零食里的快乐向前走,面包砖块上的脚步声轻快动人,提醒我在这种地方不该节省卡路里。
中文先驱专栏作家 杨熹文
我一个人坐火车,目的地是我一直向往的城市哈尔滨,如果你在没去过一个城市之前就喜欢上了它,那你一定明白我为何在火车上东张西望,像去向远方的巴黎。
热闹的城市很多,有格调的却少之又少,热闹可以大面积复制,格调却只能于细节处呈现,单这一个名字拿出来,就是绽放在火车票上的一个春天,这辆火车上的人,去上学,去出差,去旅行,没有一个是垂头丧气的。
去哈尔滨是见一个多年的网友,想不到我也这样时髦吧。八年前我们在博客上成为朋友,他对我的人生有过他也猜不到的帮助,那时我住够了家乡,一心要往远走,可现实中没人相信我,只一个遥远的声音在网页上帮我勾勒未来,差他那一笔,现在的我也许就是个聒噪的妇人。
在哈尔滨西站钻出来,真是个气派的火车站,四肢横起来走也不会撞到路人,天空也为我放晴,这里的高楼大厦顶着洋葱头,我只是坐了两个半小时的火车,怎么就闯入了欧洲。
同朋友逛了中央大街,那里是情侣们扎堆的圣地,始建于1900年的长街,文艺复兴、巴洛克式的建筑还在提供浪漫,冰棍儿、锅包肉、烤冷面的摊位凸出来,拦截住馋嘴的女孩。我吃掉一根咖啡味的马迭尔冰棍和酸奶味的华梅冰棍,不够我逛完这1400米的街。
我羡慕可以随时来洋葱头下走路吃饭过日子的人,每一处缝隙里都有热闹钻出来,小姑娘们咬着零食里的快乐向前走,面包砖块上的脚步声轻快动人,提醒我在这种地方不该节省卡路里。
走到北面,便是江畔的防洪纪念塔广场,听朋友说,哈尔滨下了几个整日的雨,喷泉难得开放一次。冲到云霄的喷泉,旁边围上各处的游客,人们说各式各样的普通话,看江里的人游泳,江边的人钓鱼,看那龙船凤船,载满游客驶向江心岛,我和朋友不约而同地说,夜游江畔,揣上哈尔滨红肠,拎两桶大白熊,该多舒服。
我喜欢这个城市慢慢的气息,老哈尔滨人不急着看风景,自己乐自己,江边有足够的位置坐下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聊一个下午,连摊主也不着急卖纪念品,躲到树荫下听街头艺人吹萨克斯风,一曲不够,听到下一首的尾音,才心满意足地晃回摊位做老板。
索菲亚教堂是必去之地,因为内部正在装修,很遗憾没机会见识到里面的壮观,沿着教堂走一圈,拜占庭风格的东正教堂,一砖一瓦都是气势,四面八方的游客,昂着头,同一个姿势走路,也有作背景的老哈人,在这一处停留,作这建筑的注脚。
一天太短,只够在两处停留,和朋友在烧烤店坐下,夏天还没过去,我们已经在计划来年的旅行。要挑一个冬天,套上三双袜子,头顶毛绒帽子,在冰雪大世界里滚出白熊的憨态。
从小就知道这城市离家乡不远,想去随时就能搭上火车,长大后才知道,人总是因为远方忽略了近处的风景。我迟到了二十年才知道这城市的格调,才看到这里的女孩肤白腿长,男孩端端正正,老人们自娱自乐,孩子礼貌规矩。马路是更加宽敞的,夏日里有更多荫凉,是著名的堵城,但那些堵在路上的人并不抱怨,来过这城市的人都知道是为什么。
女生还是要到了一定年龄,旅行才能有一些深度。十年前我去过几个城市,无非吃吃喝喝,带回来的照片,自己站在景点中做鬼动作,除了胖起来的五斤肉,并没有太多记忆。
那时从不关心风景和路人的故事,而这个年龄,不再着急去打卡城市的景点,遇见什么也有了更多的思索,更容易感知到一个城市的细节,吃美食也好,用面包果腹也罢,只要不错过走走寻常街市的机会,能有一个扮成当地人的下午,拍不拍照片都能得到收获。
我和朋友告别,叮嘱彼此一定要守护梦想,带上他送给我的《哈尔滨的忧伤》,封面上有一首流浪诗人的诗:
我们被迫离开了北方的家乡
只有面貌酷似俄罗斯的哈尔滨
终止了俄国子民的流浪
温暖了心中的悲凉
从此不再极度悲痛哀伤
我在西站门口吹了最后十分钟的风,忽然有些嫉妒马路上悠闲走过的人,在这个城市,有一个洋葱头底下就是他们的家,而我只能做一天的过客。
车站口有人发卖房子的传单,我拿了两张塞进背包里,一边告别,一边想,说不定未来搬到这城市,乐呵呵的哈尔滨又多上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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