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报道：资本市场真有“金手指”！为什么它收购了新西兰沃达丰？
2019年5月15日 18:53
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 Kenny 报道 总部位于惠灵顿的Infratil（英孚兰特）堪称本地资本市场的“头号玩家”。继2010年收购新西兰壳牌的“世纪交易”后，这家投资公司再次以几乎相同的操作收购了新西兰沃达丰。但接下来是点石成金呢，还是炮制又一个“消费者难题”？
（图片来源：Pixabay）
在跨国企业的全球版图里，新西兰往往可以忽略不计。巨头们要进入新西兰市场很简单——收购一家本地最大公司即可（最好还是陷入困境的）。新西兰四大银行就是这种“撒网”式投资的产物。
对跨国企业来说，新西兰子公司往往是充当“现金奶牛”的角色。子公司需要服从总部的全球战略，而总部对子公司所在地的市场竞争往往不屑一顾。随着更好、更灵敏、更本地化的竞争者冒出来，曾经的市场领先者会慢慢发现自己不那么领先了，而失去扩张兴趣的总部也会开始考虑出售选项。
新西兰沃达丰（Vodafone NZ）就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这家新西兰最大的移动通信商是英国沃达丰集团的子公司，拥有255万本地移动用户。但在宽带业务上，新西兰沃达丰明显落后于Spark。今年新西兰沃达丰开始全面重组，可能导致400名员工被裁，部分工作外包或离岸化。而母公司由于马不停蹄的准备英国5G建设而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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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出售，似乎顺理成章。于是新西兰沃达丰被总部以34亿纽币卖给了新西兰公司Infratil和加拿大资产投资公司Brookfield组成的财团。交易也将Infratil这家曾给资本市场和消费者带来巨浪的“大鳄”再次推到前台。
（图片来源：NZ Herald）
世纪交易
对澳新资本市场稍有印象的人，会记得2010年关于新西兰壳牌的那场收购。当时欧洲最大石油公司壳牌（Shell）以6.95亿纽币价格，将新西兰壳牌子公司转手给同样由Infratil牵头的财团，并且改名为Z Energy。这笔交易之所以被称为“世纪交易”，除了金额巨大外，还因为与Infratil联手的是新西兰养老金基金（NZ Super Fund）。作为新西兰的主权财富基金，由新西兰养老金基金参与收购，相当于是全国纳税人都出了钱。
两家新西兰投资者以自身股权出资4.2亿纽币，余额通过承诺购置债务融资方式由Z Energy承担4.3亿纽币的负债。2013年中Z Energy公开上市发行，成为唯一在新西兰证交所上市的成品油公司。之后随着提高加油站的服务质量和专攻南岛市场（因南岛没有廉价加油站品牌Gull），更凭借收购雪佛龙的新西兰网点Caltex，Z Energy垄断了新西兰45%的成品油零售市场。如果计算上市后的股票和分红，Infratil和新西兰养老金基金在六年里赚了20亿纽币，跟初始投入的4.2亿纽币相比，盈利接近五倍！
（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案例复制
沃达丰交易和9年前的壳牌交易实在太相似了，让人无法忽视它们之间的关系。
根据Infratil声明，收购沃达丰的交易采取的依然是「股权+负债」模式。34亿纽币的收购价中，两家投资者各自以自身股权出资10亿纽币，剩余部分为新西兰沃达丰的债务融资以及为本地管理团队保留的股权。为了完成交易，Infratil自己的资产负债表会增加6.29亿纽币债务，新西兰沃达丰的新增债务可能达到13亿纽币！
使用杠杆收购，意味着Infratil非常看好沃达丰在新西兰的未来收益，认为有足够的信心偿还债务和利息。另一方面，量化宽松的全球贷款环境，也为投资者以较低利率拆借长期贷款提供了便利。更重要的是，人们对新西兰沃达丰的后继上市计划应该有了底。
2017年因为商务委员会否决沃达丰与Sky TV的合并方案，沃达丰一度搁置上市计划。直到新上任的首席执行官Jason Paris将之再次提上日程，并且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裁员准备工作。考虑到Infratil已经用之前的Z Energy证明了它对“收购-重组-上市-套现”这一条龙操作的熟练程度，沃达丰很可能成为下一个点石成金的投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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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ratil和沃达丰CEO合影 图片来源：NZ Herald）
消费者难题
问题是，Z Energy的成功离不开垄断。在对加油站进行升级、提高服务质量之外，Z Energy一直反对价格竞争。“实现更高利润率”是Z Energy的公开诉求，并且转化成为行动：公司停止与Gull的价格战，转而寻求在惠灵顿和南岛等缺少廉价加油站的地区进行差异化定价。2016年4月，商业委员会发现Z Energy的利润率翻倍，与之对应的是市场竞争减少和新西兰成品油价格直线飙升。到2018年，油价涨到新西兰总理Jacinda Ardern出面发声：“在我看来，消费者是被打劫了。”
如今随着沃达丰易主，相同的战略也可能发生在通信领域。并购交易公布后，Infratil首席执行官Marko Bogoievski与沃达丰首席执行官Jason Paris双双表示，有必要提高新西兰通信行业的利润率，推动消费者理解“更多换更多”（more for more）、而不是“更少换更多”（less for more）的服务模式。后者是目前通信行业的普遍操作，前者意味着消费者如果要享受增值服务，需要付出更高的价格。
目前的市场格局也支持新沃达丰的提价行为：新西兰沃达丰有255万用户，其中41%都是签约用户。对签了一年到两年合约的机主来说，“转会”是要付出成本的，因此他们很可能充当提价的被动接受者。
（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面子沃达丰，里子Spark？
提到沃达丰，就不能不提它的最大对手Spark。有趣的是，Infratil和沃达丰的掌门人都跟这家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Spark还是新西兰电信（Telecom）的时候，Infratil首席执行官Marko Bogoievski就是新西兰电信的首席财务官；在新西兰电信分拆和转型为Spark的过程中，沃达丰现任首席执行官Jason Paris连续担任七年Spark高管，并且参与了公司重组和使用华为4G基站的决策。
正因为这样的渊源存在，Bogoievski在接受采访时提到了沃达丰和Spark未来合作的可能性。他说为避免重复建设，沃达丰完全可以和Spark共享未来的5G移动网络。他说这样可以“让新西兰人更快用到新技术，同时避免重复建设和给国家基础设施带来冗赘”。
虽然Bogoievski的观点有其合理性，但这进一步证实了Infratil希望削减竞争的想法。新西兰通信市场是否会因此出现双头垄断的格局？这恐怕才是消费者需要担心的。
（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收购变数
根据合作伙伴协议，收购后的新西兰沃达丰仍将使用原名，漫游安排、全球采购和全球物联网访问等功能也不会改变。Paris表示，“我们的核心不会变——战略、员工、管理团队，品牌以及我们使用沃达丰全球产品和服务的能力。”
但Infratil需要改变，事实上Infratil已经成为将收购进行到底的最大变数。Infratil目前持有新西兰电力服务商Trustpower大约51%的股权，而Trustpower除了传统的电力零售业务，还通过捆绑销售成功开拓了宽带市场。
在固定宽带市场上，最大的四个服务商分别为Spark（69.8万用户）、沃达丰（42.4万用户）、Vocus（19.4万用户）和Trustpower（10.7万用户）。可以看到，如果收购成功，Infratil将间接控制全国53.1万宽带用户，这很可能被商业委员会视为市场集中行为。解决办法——要么Infratil出售持有的Trustpower股份，要么Trustpower卖掉自己的宽带业务，两者都是割肉。
沃达丰在公告中也表示，本次交易预计于2020财年完成，但前提是“通过监管机构批准”。
根据截至3月31日的年报，新西兰沃达丰的收入为19.9亿纽币，调整后的息税折旧摊销前利润（EBITDA）为4.63亿纽币，自由现金流为2.1亿纽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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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鸮鹦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