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四)
2020年4月8日 19:00本专栏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张书林先生,山东平度人,青岛市作协会员,平度市作协副主席,平度市工商联合会副会长,自幼热爱文学。往来于奥克兰与齐鲁大地,致力于推广齐鲁文化艺术。
本专栏“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将连载张书林先生的长篇小说《走过荆棘的旅程》。
【接上期《齐鲁文化·走过荆棘的旅程(三)》】
除去气候恶劣之外,东北无疑是个土地肥沃、风光旖旎、极具人情味的地方。每每这样想,我心中多少会有些释然和宽慰。我无法忘记珠宝沟的美好,尤其是春天来临,珠宝沟会散发出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天一回暖,未待雪化,在这片神奇古老的长白山上一夜间冒出了无数顶着冰雪、晶莹剔透的花草,冰凌花、杜鹃花及不知名的野花。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箭排云上天似的;虫子在草丛中鸣叫,就像在说悄悄话似的。一切都活过来了。农户家后园里的倭瓜愿意上架就上架,愿意爬房子就爬房子,也没人管。大自然万事万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样就怎么样,所有一切都是自由的。黄灿灿的冰凌花、粉嘟嘟的映山红和雪白雪白的山梨花、山杏花,争先恐后地点缀在苍翠高大的赤松、云杉、桦林之间,为这片多彩的山峰增添更多繁华。
我想:母亲当年一定从这片旖旎的春色中读到了盎然诗意和美丽的希望,所以才没有拒绝把新家建在松花江东岸的珠宝沟小屯儿。
我家的房子背靠山脉,临街而建。母亲找了附近的邻居帮忙,将编得厚实的茅草毡子作为屋顶,又粗又长的木楞拌好黄泥竖起来便是围墙,把劈剩的木头桩子圈一个篱笆,砍来树枝用小绳子简单绕一圈便是小院子。院子里长了两棵细长的沙果树,这种沙果树后山上多得是,平时也无人去搭理它们;它们反倒不甘寂寞,到了夏秋时节照例冒出一个个紫黑干涩的小果子。房子后面离山不远处有一块小平地,母亲每年都会从里边种上几畦菜。房子前面的大街是村里的一条主街,村里还有几条南北的小街最终都要汇聚到这里,长街呈东西走向,通向远方的沙土公路。这条街囊括了当时全村的精华,街上有杂货铺、代销点、学校识字班、布店、卫生室、理发店等。离我家不多远有四五间农房,房顶悬挂大红幅,上书:珠宝沟大队村委会。村委会院子很大,是平时开会、投票选举的场地,大门左边有一棵高大的白杨树,树杈上用钢丝架了一个大喇叭,树下一大早就有老人、学生会聚此地,他们一边听,一边聊两句,日子倒也舒心。
村委会隔壁有一所小学,这里原先并不是一所学校,而是几间年代久远、废弃破陋的民房,因其处于几个村的中心,村里组织一些有学问的先生并联合其他村民修缮了这几间校舍。学堂成立后,公社领导很重视,还从外地聘请了几个优秀教师。老师们个个学识渊博,兢兢业业,孩子们求知欲很强,学得也不错,由此,这所小学在镇上口碑很好,邻镇也有孩子来此地求学。
街西头是村里的农田,根据农时,村民们种上大豆、高粱、玉米等农作物。传说原来在这片田地最东头有一个寺庙,里面供奉了一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爷雕像,那个雕像是一个穿着红色小斗篷,拄着拐棍,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可惜,自打我记事起,这座庙早已被毁了,就连那个雕像也不知所踪,在当时那些东西是封建迷信,也并不怎么值钱,大约也是被人毁了吧。
珠宝沟地广人稀,沃野千里,美中不足的是当时交通极为不便,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和村子两公里外的松花江是两条村子通往城镇的主要交通要道。山间小路蜿蜒曲折,村里大多数人选择坐着小船到江对岸的镇上,或坐车到县城。夏天的松花江像一个驯顺的小姑娘,水面开阔,温柔地向每一个东北人敞开自己的怀抱,用自己丰富的水产资源滋养着沿江两岸人民。到了冬天,松花江又是另一副模样。严冬封锁河面,足有三米来厚,去外地拉木头的汽车可以从冰面上穿梭自如。但一到春天,松花江就会变得凶险无比,冰面异常脆,越到中间冰面越薄,有时距离河岸还看不到什么危险,待大意的人走到水面中间,冷不丁踩着一道裂缝,整个人很可能会被无情的江水吞没。
母亲到珠宝沟小屯的第三年有了我,之后又陆续生了两个弟弟。平常,父亲白天在外做工,母亲收拾家务,是哥哥和姐姐在照看着我们三个。房前的小院、门前的大街以及屋后的平地都成了我们的乐园。
多年后我总是很怀念那段时光,我觉得那一段时间就像童话里的生活,那时候人们虽然没有宏伟的理想,却也没有任何压力,人性在自然地伸展,那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返璞归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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