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代人都躲不过去的痛苦：高利率的承受极限是多大？
2023年8月24日 17:44
新西兰中文先驱网 Sophie 编译 对于努力偿还第一套房贷的年轻家庭来说，多大的经济上的困顿才算太大?
随着高利率的影响越来越大，许多人开始问这个问题。这也是我们之前问过的问题。
在新西兰，高利率的痛苦几乎是每代人的必经之路。上世纪80年代中期，当抵押贷款利率飙升至20%以上时，婴儿潮一代冷汗嗖嗖。2007年，X一代对超过10%的利率感到恐慌。
随着房价飙升，这一负担也在加大。
不管年轻的房主放弃了多少咖啡或牛油果，现在抵押贷款带来的痛苦都无法逃避。
1984年的房价中位数是56600纽币，2007年是34.5万纽币，2021年，它达到了92.5万纽币的峰值，尽管在过去的18个月里，它已经回落到77万纽币左右。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利用货币政策来控制通货膨胀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就像民主一样，也许最好的描述是，它可能是除了所有其他替代方案之外最差的制度。
与多年来政府控制价格的其他努力不同，它有一个优点——它确实有效。
当通货膨胀来袭时，我们会提高利率，努力减少借贷，减缓经济增长。
但央行的银行家从不羞于用“生硬”来形容这一工具。最沉重的经济负担落在那些负债最多的人身上——通常是最近进入房地产市场的年轻人。
这是过去货币政策效果如此之好的部分原因。
20岁至45岁的年轻人通常是经济中最大的消费群体。老年人是净储蓄者。
因此，货币政策要想有效传导，就需要年轻人在扩张经济的时候增加支出，在经济过热的时候减少支出。
这种情况正在发生。本周公布的数据显示，6月当季零售额下降1%。
但这需要经历新西兰历史上最急剧的加息周期之一才能实现（官方现金利率在18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里从0.25%的历史低点飙升至5.5%）。
消费者支出反应缓慢，部分原因是许多新西兰人将抵押贷款利率固定了两年或更长时间，这意味着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面对利率上升的现实。
如今，更多年纪较大的新西兰人的抵押贷款已经还清或处于可控状态。他们感觉不到同样的痛苦。
痛苦的峰值
信贷数据公司Centrix的分析部门总经理Stuart Baxter从数字中看到了这一点。
“痛苦最大的人群是30-44岁年龄段。这部分人很多是首次购房者。会有一些投资者，但大多数是第一套或第二套住房的自住者。”
“就痛苦或担忧而言，这些买家中的许多人是在2020年和2021年房地产市场的高峰期购入的房产。”
Centrix的数据显示，目前最初抵押贷款借款额最高的年龄组在33岁至41岁之间，平均抵押贷款超过60万纽币。
利率每增加一个百分点，他们每年至少要多还6000纽币——而且很多人面对的数字要大得多。
Baxter表示，在2020-2021年，利率处于创纪录的低水平，但现在，许多借款人要重新锁定贷款，目前的利率高于当时银行“压力测试”时他们能承受的水平。
“这些人当时获得了一笔大额贷款，利息可能在2%或3%左右，现在他们的贷款期满，重新锁定的利率可能上升到了6%或7%。”
Salt Funds Management的董事总经理Matt Goodson注意到，这种影响贯穿于企业业绩之中。
“我们看到零售商的销售结果参差不齐，这反映了生活成本的压力，以及25岁到40多岁人群的利率成本。”
“我们现在明显看到了抵押贷款利率高企的压力。”
“但这种情况并不均衡，一些旅游公司报告的数据非常强劲。”
Goodson强调了澳大利亚银行集团CBA最近在澳大利亚进行的一项研究，该研究显示，在过去几个月里，老年群体的消费持续上升。
换句话说，年轻一代被迫削减开支，攒钱偿还抵押贷款，而父母们则去了欧洲，他们的积蓄在银行里赚取了不错的存款利息。
“央行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他们将利率降至零，并表示将在未来几年保持在零的水平——相信我们，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Goodson说。
“因此，很多人以极低的利率进入房地产市场，希望利率能保持在低位，当然它们没有。”
“这些年轻的借款人只经历了一个相当良性的周期。他们没有经历过高利率环境。我知道，到今年年底，绝大多数人的利率将大幅提高。”
痛苦分布不均
Centrix的Baxter说：“我们预计，从今年剩余时间到明年，抵押贷款拖欠将继续上升。”
目前的数据显示，约有1.3%的抵押贷款持有者拖欠贷款。这一数字在过去一年里大幅上升，但基数很低，仍低于新冠疫情前的水平。
但总体数据也反映出，越来越多的老年人控制住了他们的抵押贷款。
“在抵押贷款方面，肯定是老年人更有能力还款。”
“我们看到，30多岁到45岁的人拖欠抵押贷款的比例最高。”
就连上调利率的储备银行行长Adrian Orr也承认，货币政策带来的痛苦分布不均。
他最近在接受英文《先驱报》的Markets with Madison视频节目采访时说，这种认识让他感到沉重。
但Orr坚持认为，目前通货膨胀才是更大的祸害。
“如果不是为了国家的长远利益，我会觉得很难过。通货膨胀下没有赢家。通胀才是大恶魔，而不是更高的利率。”
Orr也不认为痛苦分布不均完全与年龄有关。
“有些人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货币政策的负担，这并不一定只是人口统计学问题。”他说。
“例如，年轻人可能一开始没有那么多债务。但毫无疑问，在相对意义上，它在整个经济中的影响是不均衡的。”
他说，目前农业和建筑业的痛苦也会非常严重。
“你知道，真正摧毁年轻人未来的是高企多变的通货膨胀——你该怎么花你的钱呢？”
“我也想提醒大家，不仅仅是那些借钱的人受到了影响。也包括坐在那里做投资决策的人。要知道，现在投资的门槛很高。所以这涉及了商业的很大一部分。也有人在存钱，他们现在因为储蓄得到了更好的回报。”
“同样，我希望一些年轻人也能看到这一点。房地产市场对于想要拥有住房的人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它并不是唯一的投资选择。”
人口老龄化
希望抵押贷款利率已经见顶。希望我们能看到通胀持续下降，利率也会随之下降。
但从长期来看，货币政策面临着一个结构性问题。
随着人口老龄化，背负高额债务的房主比例正在减少。
根据新西兰统计局的数据，到2028年，65岁以上的人口将达到100万，到2040年将达到130万，到2050年将达到150万。
在60岁以上的人群中，平均抵押贷款规模和有抵押贷款的人口比例都在迅速下降。
随着人口老龄化，货币政策将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发挥作用，央行可能不得不比过去更加努力地摆脱通胀周期。
老年人通常也会存钱，而不是花钱。
在2019年的一项研究《人口老龄化如何影响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有效性？》里，Naoyuki Yoshino和Hiroaki Miyamoto研究了世界上人口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日本的这一趋势。
这项为亚洲开发银行（Asian Development Bank）完成的研究得出了一个明确的结论：“人口老龄化削弱了货币政策对经济的有效性。特别是，在高龄化经济中，货币政策冲击对消费的积极影响正在减弱。这是因为受扩张性货币政策冲击影响的劳动人口比例下降了。”
耶鲁大学2015年的一项研究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Arlene Wong的《人口老龄化与货币政策对消费的传导》通过考虑两个经济体：佛罗里达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研究了人口老龄化的影响。
研究还得出结论，年轻人对利率冲击的反应比老年人更敏感。
“年轻人的消费弹性明显大于平均水平，并推动了大部分的总体反应。”Wong说。
“这些结果表明，人口老龄化可以显著抑制货币政策对总消费的传导。”
未来我们如何战胜通货膨胀?
这一趋势表明，我们可能需要储备银行官员在未来几十年进行一些创造性的思考。
例如，前储备银行行长Don Brash最近建议，储备银行可以通过提高燃油税来解决通胀问题，以此来缓解痛点。
但这将是偏离正统政策的一大步。
可以说，这实际上只是财政政策——是政府的工作，而不是储备银行的工作。
有一个强有力的理由可以证明，现任政府本可以采取更多措施，通过紧缩支出来更有力地对抗通货膨胀，使储备银行的工作更容易。
在未来，政府可能别无选择。
我们也应该承认，有一些平衡力量可以使这个问题得到控制。
从理论上讲，随着人口老龄化，通胀问题不应该那么严重。
与降低利率的影响力（较低的消费和较高的储蓄）相同的人口统计力量也会对经济施加更多的通货紧缩压力，就像在日本发生的情况一样。
但与此相反的是，我们也将看到满足老年人口需求的工人越来越少。这可能导致更高的工资通胀，以及随之而来的价格通胀。
无论长期趋势如何，全球供应冲击仍将存在，战争和流行病等因素会推高食品和供应链成本，并导致通胀飙升。
这类事件将需要货币政策的回应。
千禧一代也许还会有机会向他们的子女讲述高利率时代的不好经历，就像老一辈曾经向他们讲述过的一样。
在代际痛苦游戏中，未来似乎并没有明显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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