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兰成“4级孤岛”，曙光与隐忧并存，降级能否保平安？
2021年9月1日 14:18周三的新增病例数有所反弹，但卫生总干事Ashley Bloomfield并不感到意外。他依然认为，疫情已经越过顶峰，4级封锁发挥了预期的功效。
8月30日，总理Jacinda Ardern在发布会上介绍疫情，指出如果没有及时封锁，日增病例数恐增至550。（图片来源：GettyImages）
新西兰中文先驱网 Charles 综合
本周三（9月1日）开始，奥克兰以南地区降入3级警报。一大早，各地的快餐店外就排起长队，人们迫不及待享用久违的美味。有人戏称，3级警报的实质就是“4级警报+外卖”。
但实际上，3级警报下，限制措施还是有所松绑。
惠灵顿Adelaide Road的麦当劳外一早就有车在排队。图源：Jack Crossland
3级警报规定：
- 人们必须待在家庭“泡泡”里，但“泡泡”可以稍许扩大范围，例如邀请护工加入，或为独居者提供支持；
- 更多的企业可以营业，但必须严格遵守规定。可以进行零接触式送货和取货，但所有工作人员和顾客必须佩戴口罩；
- 在员工和顾客不接触的情况下，餐馆和咖啡馆可以开放外卖配送和上门自提；
- 需要人们密切接触和身体接触的非必要企业依然保持关闭；
- 婚礼、葬礼等活动的人数上限为10人，其他集会仍被禁止；
- 和4级警报一样，允许户外运动，但应限定在住处附近；
- 与他人保持2米距离；
- 可以的话，继续居家办公；
- 必要行业员工的子女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可以前往学校。除此以外的情况下，学校保持关闭；
- 公共场所仍然关闭，包括图书馆、博物馆、电影院、美食广场、健身房、游泳池、社区游乐场和集市；
- 人们的外出仍限定于工作、获取必要商品服务或零接触式取货。大多数情况下，严格限制个人在奥克兰和其他地区之间跨界旅行，必要工作豁免、紧急情况、为危重病人提供护理支持等情况除外。
可以看出，“泡泡”可以扩大，红白喜事可以举办，企业可以重新开张，餐饮业可以提供外卖配送或顾客自取，人们的自由空间相比4级警报还是有所拓展。
然而，任何人际接触，都会增加病毒传播的风险。尤其在惠灵顿以及南岛的一些地区，依然有数千接触者正在隔离。因此，总理Jacinda Ardern反复提醒人们“务必保持绝对警惕”。
问题来了，如果稍有不慎，病毒流入社区，是否必须将警报回调至4级？
3级警报能否阻击疫情？
去年8月和今年2月，新西兰都只用3级封锁便扑灭了疫情，但面对Delta变异毒株，3级警报还能奏效吗？
卫生总干事Ashley Bloomfield在谈到这一问题时，对Newsroom表示，鉴于3级警报下依然维持相对严格的限制措施，因此，如果只是出现个别病例，通过迅速、严格的接触者追踪，能够做到及时排查和消灭疫情。
坎特伯雷大学的建模专家Michael Plank补充说，如果出现的病例与此前或现有疫情相关，接触者追踪可以收到成效，但如果是“凭空”出现的“神秘”病例，形势恐怕难以乐观，非4级封锁不能控制。
Delta改变规则
早期的新冠病毒，每个病例平均会感染2-3人，但事实上，疫情中相当一部分是由超级传播者导致，很多普通病例并没有造成进一步的传播。这也是为什么此前新西兰的一些病例并没有引爆疫情。例如在北地旅行的女性患者，没有将病毒传染给任何人。
但Delta病毒的传染性更强，且无需依靠大规模人群聚集，便可造成病毒扩散。
本次疫情从最开始的1名病例，迅速扩展到了目前的近700例。而疫情的源头仍未查明，根据总理在周二发布会上的说法，零号病人将病毒传播到社区，可能并没有通过人际接触，而仅仅是空气传播。如果真是如此，Delta的恐怖性可见一斑。3级警报下，工作场所和新融合的“泡泡”可能会成为病毒扩散的温床。
幸运的话，新西兰能够躲过3级警报下的疫情暴发。但降入2级警报后，风险会进一步上升。
去年以来，流行病学家Michael Baker一直呼吁政府修改警报设置。他希望政府增设2.5级警报，要求人们在公共场所佩戴口罩，包括学校（针对教职人员和高年级学生）和工作场所。
Bloomfield表示，卫生部正在考虑为2级警报引入新规，包括口罩强制令等等。
奥克兰看到曙光？
本周五开始，北地也加入“3级警报俱乐部”，奥克兰成为新西兰唯一的“4级孤岛”。
好在曙光似乎就要到来。
本周开始，新增病例数保持低位，周一周二连续下跌，周三新增病例回升至75例，但Bloomfield对些许的反弹并不感到意外。他依然认为，疫情已经越过顶峰，4级封锁发挥了预期的功效。
另外，还有两大重要数据预示着疫情正得到控制。
第一：传染期内仍在社区活动的病例数。这些病例可能会造成疫情的进一步扩散。
周三的数据显示，在前一天的新增病例中，25%的病例在传染期内在社区活动，此前三天的数据分别为35%、30%和23%。
Ardern谨慎认为，这一数据可能不会一路降至零，但需要注意的是，传染期内在社区活动，只是增加了病毒传播的潜在风险，而不意味着一定造成病毒传播。
第二：疫情中的R值。R值是指一个病例能够将病毒传染给多少人的统计数值，当R值高于1时，疫情呈上升趋势，反之则显现为下降趋势。
疫情暴发之初，R值为6。流行病学家Baker指出，如果不能迅速将R值压低，新西兰可能需要很多周的时间，来消除本次疫情。
好在从本周一开始，Bloomfield就宣布，疫情R值已降至0.8。尽管建模专家Plank认为，虽然趋势向好，但认定R值已然低于1，似乎为时过早。
不过，Bloomfield认为，新西兰正在“成功打破传播链”。
周三，Bloomfield介绍了奥克兰降低警报级别所需的条件：病例不断减少，且新病例在预料之中，另外，社区内没有具备传染性的病例，那么奥克兰就有可能降到3级。
神秘病例引发担忧
目前来看，最大的风险来自于每天新增的“神秘病例”，这些病例与已知感染集群、早前确诊病例和病例相关场所都没有直接的关联。
某些幸运的情况下，通过卫生官员的缜密调查，或是“神秘病例”自己对详细行踪的回忆，可以找到相关的流行病学关联，但如果谜团始终无解，就无法排除社区内存在隐藏传播链的风险。
此外，必要行业的工作场所也是一大潜在风险，例如超市。如果顾客确诊，由于其购物的频次较低，且每次购物时间有限，因此，病毒暴露的时间段通常不会超过1小时。而一旦员工确诊，可能涉及多个值班日，每天长达数小时，接触的同事和顾客难以估量。
更让人担心的是，由于超市员工多为年轻人，在政府的疫苗推广计划中处于最后一批接种对象，因此相当一部分还没有接种过疫苗。
疫苗危机？
9月1日，新西兰新冠疫苗接种迎来重要一天。这一天开始，疫苗面向所有12岁以上人群开放预约。
但隐忧在于，新西兰的疫苗可能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
按照政府原本的计划，到这一阶段，每天的接种量应当在大约5万剂，但由于疫情暴发，人们蜂拥前往接种，导致单日接种量连创新高，最高峰曾连续数日超过9万。
本周一，卫生部副部长Ayesha Verrall说，如此高的接种水平只能再维持几周。
尽管Ardern反复强调，新西兰没有出现疫苗库存告急的危机，但事实是，虽然辉瑞公司每周都在供应疫苗，但最大的一批货源需要等到10月。而疫情应对部长Chris Hipkins也透露，政府正在就引进更多疫苗进行积极对话。
图片来源：Unsplash
根据Ardern最为悲观的预计，如果供应出现短缺，新西兰将不得不回到计划中的每天5万剂、每周35万剂的接种量。
一些专家则对此不以为意，认为新西兰不应为疫苗接种踩刹车，而是可以考虑向其他国家借入疫苗应急，待之后供应充足再予以返还。
免疫学家Graham Le Gros建议，政府可以考虑向澳大利亚借阿斯利康疫苗。英国的小型临床试验证明，辉瑞和阿斯利康疫苗混合接种，具有很好的保护效力。
新西兰一共采购了1000万剂辉瑞疫苗，假设所有具备资格接种的人口全部注射，还有部分剩余，可以作为日后的第三针加强剂。
此前，加强剂的接种引发过不小的争论。是否需要加强剂？何时接种？大部分专家认为，新西兰目前不需要注射加强剂，但未来大概率需要接种，以加强免疫记忆。
“消除病毒”战略
另一个引发巨大争议的焦点，在于新西兰是否应当坚持“消除病毒”战略。
争议的源头来自于澳大利亚总理Scott Morrison。
8月24日，Morrison表示，在Delta病毒席卷全球的背景下，继续推行“消除病毒”战略很荒谬。他还批评新西兰4级封锁，称人们应当学会和Delta病毒共存，不能住在洞穴里。
澳大利亚将未来的边境开放和疫苗接种率挂钩，Morrison说，当疫苗覆盖70%的人口时，可以安全开放边境，届时的重点将从病例数，转向住院人数和死亡病例数，对疫情的管控方式类似流感。
但这一说法受到了新西兰各界的反驳，从政府到学界专家，都否定了Morrison的观点。
负责政府专家咨询小组的David Skegg爵士认为，澳大利亚抛出70%的目标接种率，没有经过认真的思考，“消除病毒”战略依然是当下的最佳选择。
Ardern也支持继续消除病毒，她强调了扩大疫苗覆盖率的重要性，但在本周二的国会辩论中，她表示，比接种率更重要的，是疫苗是否覆盖了不同年龄层、不同地域、不同社区和不同族裔。
8月30日，4级封锁中的奥克兰Karangahape Rd（图片来源：GettyImages）
奥克兰的4级封锁已过两周，但奥克兰大学的建模专家Shaun Hendy悲观地预测，很难说奥克兰能否如期降低警报等级。
如果奥克兰的4级封锁在9月14日之后继续延长一周，那么本次的封锁时间将超过去年第一轮疫情，当时的4级封锁持续了不到五周。
Ardern在封锁第一周便发出警告，本次疫情规模将大于去年8月，与去年第一轮疫情相当。
然而，即便降入3级，人们依旧需要保持警惕，积极接种疫苗。另外，随手扫描二维码，进入室内佩戴口罩，恐怕都将成为人们的生活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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