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场疫情的一切，都被它预料到了
2020年2月15日 11:11
文章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丁香医生 DingXiangYiSheng
如今，距离武汉出现第一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截至今天 19：00，这场疫情已经已经造成了 63946 人感染， 1382 人死亡。
武汉封城、医院爆满、物资紧缺……来势汹汹的病毒打得人措手不及，也不禁让人思考：
疫情是如何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事实上，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面对如此凶猛的传染病。从鼠疫、霍乱到今天的非典、禽流感、新冠肺炎，人类的历史，也是一部和传染病的斗争史。
上个世纪初，一种致命的流感病毒曾席卷了全世界。
病毒是在一战末期悄然出现的。从战场归家的士兵把病毒扩散到了各地，很快，就形成了一场殃及上亿人的全球疫情。
公共场所纷纷关闭，各个医院人满为患，就连停尸房都突然爆满……
流感肆虐的 18 个月里，死于这场「瘟疫」的人数约有五千万到一个亿。甚至，已经超过了两次世界大战。
那一年，全球人口数量是 18 亿。如今，这个数字是 76 亿。
如果这样的流行病再一次出现，我们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在 Netfilx 的纪录片《流行病：如何预防流感大爆发》里，纽约健康医疗公司高级总监赛拉·慕达德医生估算：
「如果没有有效的防控，只需要一周时间，新型病毒就能让一个大城市毫无抵抗力。不到一个月，病毒就会传遍全国。两个月，足以扩散到全世界。」
现在，我们和新型冠状病毒的战斗还远未结束。处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再回头去看这部纪录片，我们会惊讶地发现，其中的很多场景，都仿佛是当下的预言。
历史的教训，我们真的记住了吗？
野生动物——新型病毒的源头
追踪病毒——这是美国国际开发署新型威胁部门总监丹尼斯·卡罗尔的工作。
丹尼斯·卡罗尔
他的足迹遍布全世界的主要养殖基地。他们所要做的，就是通过批量排查家禽、家畜的健康状况，将监控扩展到上游，从而对疫情提出预警。
从 H5N1（禽流感）、H1N1（猪流感） 再到 H7N9（禽流感），无数次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新型病毒通常是从野生动物经过家畜传播给人类的。
《2019 年人兽共患病国际研讨会暨中国狂犬病年会》的数据显示：近年来，人兽共患病发生的比例不断增高，在全球新发 175 种传染病中，有 132 种为人兽共患病，占比高达 75.4%。
除了监控家禽、家畜外，同样致力于追踪病毒的盖兹·卡亚利也时刻关注着野生动物，比如，蝙蝠。
近些年很多恐怖的病毒都和蝙蝠有关，
比如埃博拉、非典，或是中东呼吸综合征等。
这次的新型冠状病毒也不例外。
1 月 23 日，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石正丽团队发现 2019-nCoV 与此前在云南中菊头蝠上检测到的蝙蝠冠状病毒 RaTG13 具有 96.2% 的一致性。
这不是第一起由野生动物引起的疫情。17 年前的 SARS 病毒，也正是以中华菊头蝠为自然宿主，偶然的情况下感染了云南养殖场的果子狸，最终通过野生动物市场和餐馆，传染给人类的。
面对动物带来的全新病毒，我们没有天然的抵抗力，这种感染就有可能致命。因此，「我们必须要追踪病毒到底在哪里，以试图预防和预测新兴病毒威胁，及时应对和控制。」
如果能够在病毒变异前进行介入，打破动物到人的传播渠道，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黎巴嫩贝卡谷地的一处洞穴里，
盖兹和他的团队抓取蝙蝠进行取样。
可现实或许是，再多科学家的努力也抵不过一口野味的诱惑。
17 年前我们犯过的错，直到今天还在重演。
图片来源：网络
被忽视的症状
2018 年～2019 年的流感季，一场 H1N1 流感（猪流感）在印度爆发，九千多人被感染，死亡人数超过三百人。
疫情最严重的地区，是拉贾斯坦邦。
迪内什·维杰是拉贾斯坦邦一家医院的胸内科医生。这天，他接诊了一个猪流感重症病人。
病人是从乡下过来的，来的时候，已经呼吸困难，必须通过呼吸机来维持。
猪流感发病极其迅速，只需要几天就能够影响到两侧肺部，进而威胁生命。
但由于它的初始症状和普通感冒相似，因此很多人都不放在心上，觉得按照土方法，「吃点蜂蜜、姜黄和柠檬就够了。」
对症状的忽视带来的是病情的恶化。由于在早期阶段没能及时进行正确的诊断，很多人的治疗都被耽误。
肺部感染之后，随之而来的还可能有肾脏失能、心脏衰竭……只有当病情恶化，人们才会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感冒。
但在每一次流行病爆发的初期，我们也无法苛责普通人——毕竟，没人向他们解释值得重视的症状。
「没多少人了解这个，连医生也不知道 H1N1，所以也没做这方面的检查。」
更重要的是当地政府面对流感的迟钝。
直到病毒蔓延开来，猪流感已经夺走了 49 人的生命，当地卫生部门才意识到，「这是我们的疾病」。
在拉贾斯坦邦卫生部的内部会议上，部长严厉地说：
「死亡比例为什么在增加？人民的健康是我们的责任，这意味着我们在逃避责任。」
为了控制疫情扩散，卫生部门开始建立严格的监控制度，并进行挨家挨户的完整筛查，记录疑似病例、发放治疗药物、普及防护知识。这些措施的成效确实立竿见影。
但这一切，本该发生得更早。
病人太多，医生太少
当一种流行病在人际间迅速传播，快速蔓延的时候，首先受到冲击的往往是医院和医护人员。
印度爆发猪流感期间，几乎每家医院都面临着「病人太多、医生太少」的困境。
医生们的工作量极大，值班医生每天甚至要经手 1000 名左右的病人，没时间休息、没时间回家、甚至没时间吃饭。
但是，由于人口众多，医务人员难以覆盖到各个角落，依旧无法抵挡病毒的快速进攻。
病人出现症状与入院治疗之间的时间间隔，也为病毒扩散提供了机会。
与此同时，如果面对的是传染力极强的疾病，医护人员的感染还会加剧医疗资源的紧张状况。
作为对抗病毒最主要的防线，医护人员的大规模感染无疑会加剧疫情防控的难度。
在 2014～2016 年西非的埃博拉疫情中，有 600 多名医护人员被感染，其中超过一半人失去了生命。
而在中国，无论是 17 年前的 SARS，还是如今的新型冠状病毒，医护人员感染的问题并不少见。
在 2 月 7 日《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在线发表的关于新冠肺炎患者的研究中，138 例病人中有 40 例为医护人员，占比高达近 1/3。
医护人员的安全问题，应该是我们从之前的疫情中获得的最大的教训之一。
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卫生服务的连续性。
当医院所有的资源都集中起来，向流行病倾斜，其他患者必然面临「无处可医」的困境。
尿毒症患者需要定期透析、癌症患者需要定期化疗、白血病患者需要定期输注血小板……他们的治疗只能被迫中断，更不用提还有无数台被耽误的手术。
而这一幕，今天也在不断上演。
图片来源：丁香医生后台留言截图
问题不在于是否会发生
而是何时发生
有人说，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的确，遗忘是人的本能。可面对那些在疫情中惶然逝去的生命，面对我们曾付出过的惨痛代价，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理由忘记。
无论是那些由傲慢、无知带来的灾难，还是过去每一次处理疫情时犯下的错误，都应该成为铭刻在历史上的一页，提醒后来人，不要重蹈覆辙。
面对可能爆发的流行病，人类有太多的未知因素。「我们只听到时钟的滴答滴答声，但从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
正如片中所说，病毒的变种几乎无穷无尽，致命流感的另一个版本是肯定会出现的。
「当又一次提及流感大流行时，问题不在于是否会发生，而在于何时发生。」
如今，随着交通的发展，各地间的交流也日益密切，新型病毒在国家间的迅速传播，肯定会让我们措手不及。
「每天有超过 3000 个航班经过纽约市各个机场，如果一名带着新型疾病的乘客到了纽约，疾病就能够开始扩散并不被察觉。由于没有事先免疫，疫情爆发会非常猛烈。」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万全的准备。
无论是对病毒进行早期监测，还是建立完善的疾控体系，都需要各方的共同努力。
「光靠医生无法阻止流感，光靠政府也无法阻止流感，光靠大众自己也一样。只有三者通力合作，才能击败它。」
这是历史教会我们的。
The future is in the p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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