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镜头下的300分钟，揭开了高考最残酷的一幕
2021年6月7日 15:50
转自公众号：书单BookSelection
不知不觉，又到一年高考季。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1078万学子在无数个寒窗苦读的日夜后，终于迎来了他们人生中的关键一战。
脱口秀演员李雪琴前几天也为他们录制了一个视频，《李雪琴：快高考了，唠几句心里话》，她说：“从小，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是一个在小学就结束了叛逆期的人；一个从初中开始，就嘴上说不行，考试第一名的人；一个有机会去思考上北大还是清华的人。但同时，我也是一个上了985，却迷茫过未来的人；一个退过学的人，一个丧到能让别人笑出声的人。”
作为一个高考的“过来人”，李雪琴想和大家探讨一下，那个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 高考，真的能决定未来吗？ 对于这个问题，相信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有一部9.1分的纪录片就专门把镜头对准了高考。
当我们自己身陷其中的时候，往往只了解自己看到的。可是，当我们走过高考，再转身试图一窥它全貌时，却会有很多不同的感受。
他们，为高考拼尽全力
“三个红线不能碰： 不能男女生接触过密；不准上网；不与社会闲散人员交往。” 班主任程晓东在新学期一开始，对所有学生说。 墙上贴着鸡血励志的标语，以及学生们写下的各种保证书、检讨书。 这是著名的毛坦厂中学，号称“亚洲最大的高考工厂”。
这里的学生，有2/3都在上一届落榜。在程晓东看来，这里就是一座“修理厂”，专门维修“高考失败者”。 校监控室里有几百块屏幕，里面的录像可以回放，老师可以调取查看每一个学生的情况。
当学生学习状态出问题时，老师可能会突击检查他们住的地方，看是否藏有与学习无关的物品。
看孩子每天高强度的学习，家长们心疼地说：“一天学十几个小时，累得都不成样子了！” 很多学生在备考时体力透支，在医院挂着吊瓶时，也在看书学习。
在这里，分数，牵动着考生和家长的每一根神经。 女孩何飞，因为成绩下降的一塌糊涂，被老师叫了家长。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失败了。成绩不好，让她总是忍不住哭。 寝室的环境不好，何飞想要搬出去租房住。但以她家的经济状况，这并不容易。 何飞的父亲告诉老师，“她母亲又不行，就我一个人在外面。一家的生活，包括农村的风俗习惯、人情往来，各方面开支都是我一个人出。我一年能挣多少钱，就是搞个小三轮车，180块钱一天，下雨还赚不到钱。”
当何飞终于成绩进步，考出了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时，她整个人都一改之前的阴郁，肉眼可见的开朗了起来。 当她的好成绩没能保持住，又下降时，她会情绪失控到趴在床上哭着说：“我遭报应了，因为我以前笑的太多了，我会死得很惨。”“不考会死得更惨，考了还有希望呢。”
毛中的保安吴俊，为了儿子吴世康的学习，他关闭了自己开的小厂子，到毛坦厂租房陪读，当起了学校保安。 他说：“从我爷爷，到我这一辈，都没有大学生。如果有了大学文凭，这毛中任何一个办公室，可能就有我的一席之地，关键现在缺那张纸。”
当他大晚上打着手电，在学校的布告栏中，看到吴世康成绩，从300多名一下掉到3000多名时，急得一身汗。他说：“如果不是高考即将来临，打，肯定是跑不掉的。” 这里的一切生活，都是围绕着高考。 毛坦厂没有其他产业，毛坦厂的经济，全是依靠毛中。 因为毛中，原本只有万把人的小镇，现在聚集了四、五万人，常年租住着8000多户陪读家庭。 房租，都跟北京的价格差不多了。
“水费高、电费高、蔬菜高、肉也高、啥都高。” “三年时间，陪读家长要十三万。” 家长们虽然纷纷抱怨，可也承认，这就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 “为了孩子上学，涨价了家长也愿意陪读。” 因为家长们认为，“你没有文凭，到社会上只能吃苦力。” 一位孩子在毛中读书，自己腿脚有残疾，在路边支了个裁缝摊的父亲说：“高考就像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像我这样一个残疾人，孩子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所以，班主任程晓东感慨：“你拯救一个小孩，就是拯救一个家庭。” 对于高考的意义，甘肃会宁的刘洋洋有着更深的感悟。
甘肃会宁，中国最干旱的地区之一，国家级贫困县，但也是中国的教育名县。 刘洋洋，从小没有了父母，奶奶和叔叔一直拉扯着把她带大。 加上刘洋洋，叔叔一共要供四个孩子上学，所以压力比一般人都要大。叔叔自己生着病，还一直在为他们上学的事情努力。 高考临近的时候，叔叔把家里的羊拉到市场上卖，“这羊羔子再便宜也要卖掉了，不卖的话，孩子走的时候，就拿不到钱。要不然等长大一点可以多卖点钱。”
家里的洋芋也卖了、羊羔子也卖了，钱还是不够，叔叔去银行申请贷款，又找亲戚东拼西凑。 奶奶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好了，但奶奶总是说：“我现在害怕，不想死。心里记挂洋洋，她把大学考上我就放心了。” 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想要走出大山，摆脱贫困，唯有高考这一条路。 这里的很多人，在高考前接受例行体检时，才第一次走进医院。 老师还特意叮嘱，大家以前都没有做过体检，如果查出一点儿小问题的话，千万不要担心，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了情绪。
刘洋洋做不好数学题时，会对自己特别生气。有时候她又会很害怕，感觉考好大学好像没希望，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老师也会担心，“像这些孩子的话，我感觉越临近高考，压力越大，还不懂得自己去调节，一天头闷下只是学，那种感觉就是，孩子真的有时候挺可怜的。”
有些人，游离在高考之外
还有一群人，同样在底层努力挣扎，可是，他们连想要抓住高考这个机会都不容易。 《高考》这部纪录片中，有一集专门讲述了一群在上海长大的农民工的孩子们。 林兰兰，老家河南周口，十六年前跟随父母来到上海。 “我是1999年来上海，然后那个时候我弟弟刚出生。我之前十几年都没有回家过，包括家乡的一些传统啊之类的，都忘记了。”
在2014年，中国有超过2.7亿农民工，跟随父母在他乡的随迁子女上千万。据统计，上海每10个儿童中，就有4个是流动儿童。
由于户口问题，如果留在上海，他们只能上中专，没法上高中、考大学。 要不然，他们就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城市，在初二左右回到陌生的老家上学。可是，在上海接受教育的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没法适应老家的学习氛围和考试方式，他们也不想回到老家去上学。 这是他们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难题。
重庆女孩刘燕霞回忆着： “我记得那年正好我初二，我爸妈就说，你要考虑清楚了，上海是不能考高中的，然后不能考大学的，你别后悔。我说我想清楚了。” 刘燕霞放弃了回乡高考，留在上海读了中专。 她在中专临近毕业时，找到了一份在医药企业当质检员的实习工作。虽然一天要在实验室工作12个小时，很辛苦，可她很希望能够留下来。 “那个单位的员工素质都很高，都是经过筛选的，我进去就面了好几次，也特别想进去。”
然而，生活很残酷，在实习将要结束时，刘燕霞被告知无法被录用。 放下电话的刘燕霞，哭着说：“其实我也知道，文凭很重要。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跟室友有差距。有时候我一想到自己的未来，真的会哭，我应该留在重庆，读初三，然后考高中、考大学。我当时是不是选错了？”
之后，她找了一份蛋糕店装裱师的工作，但最终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价值，于是，决定辞职。她希望能找到一份自己想做的工作，然后坚持，做到无可替代。 刘燕霞研究了上海的人才引进政策，发现中专是没有任何积分的，但是大专是有一些分数的。
于是，不上班的时候，她就一直看书、学习，坚持自学考试，希望能提高自己的文凭。 站在黄浦江边的刘燕霞，看着灯火辉煌，回想着自己十四年前，跟随父母，坐了七天七夜的船来到上海。
"这个城市很美啊，但这个城市在很多地方会无形中告诉我，我不属于这个城市。如果真要留在上海的话，可能还是要为自己以后的小孩子考虑。可能他不一定是读书的料，但不想因为我的能力而耽误了他。”
高考并不是终点
毛中的保安吴俊，在等待儿子的高考成绩时，坐立不安，一直守着电话查分数。 当得知吴世康的成绩超出一本线不少后，他激动地给亲戚朋友挨个打电话分享喜讯，并笑着在电话中允诺“一定请！一定请！” 说起努力没有白费，吴俊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他说着“对不起”，转过身背对着镜头不断地擦眼泪，试图平静下来。
比起吴俊，儿子吴世康显然有了更多更好的出路。
女孩何飞，只考取了一所三本大学，尽管不理想，但已无力再复读一年。 甘肃会宁的刘洋洋，后来考上了陕西师范大学。因为师范类院校学费相对低廉，且有额外补助，她觉得可以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刘洋洋认为，“这分数真的不好，但必须得走。如果我不走的话，我奶奶可能也比较伤心吧。” 刘洋洋考上大学要离开家那天，奶奶把她送到村口。刘洋洋说“我放假就回来了，你等着啊”，奶奶没有回答，拄着拐杖的手颤抖着，一直目送着刘洋洋。
奶奶没能等到刘洋洋的假期，在洋洋离开后的第二个月就病逝了。 2019年，刘洋洋因为成绩优异，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她说：“我以后要尽可能给家乡的孩子走出大山提供助力，让他们也能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进而改变家乡的现状。”
选择在上海读中专的刘燕霞，在一家网络公司做着客服，已经完成了13科自学考试。她一直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着。
高考，是我们大部分人都绕不过去的一个重要人生环节，尽管有着各种的压抑，但对很多人来说，仍然是一条重要的出路。 但同时，高考并不是结束。未来的路还很长，很多东西才刚刚开始。
毛坦厂的学生在考上大学后，回到毛中看望老师时，说起大学的生活，大家笑着说：“每天早上睡到十二点，然后起来刷个牙，室友帮我带饭，吃好了再接着睡。” 看到大家考上大学后失去目标，老师心中五味杂陈。
在香港的一档节目《寻人记》中，主持人找到30多年前会考失利的一位校草，想看看当年的成绩，有没有影响到他后来的出路。 已经56岁的他，如今过着不错的生活。当他回首这些年摸爬滚打的经历，感概到： “走过，错了，改，再来，永远能重来。生命是有take two的，任何事都有take two。不是一件事就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生不是由一件事主宰的。”
就像李雪琴说的：“没有什么决定，可以决定一生。李雪琴没有因为考上北大，就不用再努力；李雪琴也没有因为退学，就再也站不起来。”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书单君祝各位学子能够打赢人生中这场重要的战役，取得胜利。 同时，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要明白：这不是终点，人生还很长。 你永远都可以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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